度提了出来,惊魂甫定的人群这才恍然发现,这样大的事情,无论是掌门人还是两位长老,都自始至终不曾露过面。
就连正在救援被困迷津遗民的抱朴弟子都不禁暂缓了手中的动作,一种诡异的氛围渐渐蔓延开来。
静默了好一会,有个满脸是血的修士呻/吟道:“两位长老在镇守和清查武,因为岩心火被盗,掌门……掌门怕再出事,就、就请两位长老过去……”
他被冰冷的水汽所激,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短短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话音未落,他口中的两位长老已先后御剑而至。
执律长老第一句话便是:“怎会如此狼藉,掌门师姐呢?”
紧跟着到来的执剑长老也惊讶道:“师姐是水行天灵根,她方才也对灭火之事把握十足,我们这才放心让她自己来此,怎么,难道出了差错?有没有人受伤?”
怀渊居高临下,目光凝在那死去已久的少年身上,冷冷道:“若她不在此处,那就已经……被我杀了!”
……杀了?!
两位长老僵硬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茫然。
执剑长老方要说话,被她师兄拦下,抬头望向凌空而立的怀渊,沉声道:“怀渊师姐这是何意?”
怀渊飘然落于地面,广袖轻展,身下又出现了惯常用的那架轮椅,将她稳稳托住。她这才冷笑道:“我若说她指使人放火,又亲去我那里杀人灭口,你们只怕不信,既如此,就自己去看罢!”
执律长老愈发震惊:“何出此言?掌门师姐与你相交数百年,即便谈不上知己,也算是好友,如何会扯到杀人灭口上!”
怀渊淡淡道:“因为迷津来的那两个小娃娃在我那里。”
“……”执律长老一时语塞,蓝宛说的那些离经叛道之语,别人不知,他却是亲耳听到了的,但就算再匪夷所思,说这话的也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也不至于让人锱铢必较地报复。
而若真如对方所说一般,掌门人因为这些话而动了杀心……他回首望向泥泞一片的火场,心底隐隐发沉。
在他思索之时,怀渊忽然再度开口,她也没用多大的声音,但周围的窃窃私语就全被压了下去,每个人都清晰地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诸位应该都知道白栾州中横贯四方的地裂,也都或多或少听说过,那些裂隙是百余年前突然出现的。”
一瞬间,所有修士全都安静了下来,无论是救人的,还是庆幸劫后余生的,都禁不住放轻了呼吸,没有人料到,被师长们讳莫如深许多年,也被他们自己偷偷猜测了许多年的秘辛居然会在这样一个时刻被提起。
执剑长老惊道:“怀渊师姐!”
怀渊对她的惊诧充耳不闻,漠然道:“所有亲历者都不提那件事,甚至……呵!”她冷笑半声:“连亲历者都没剩下几个的原因,仅仅是——那件事实在太过惨烈也太过丢人,是所有当事门派的伤疤隐痛,让所有人都恨不得关起门来,自己把苦果嚼碎了自己咽下去!”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姜云舒正好从短暂的昏迷中醒过来,她最后只记得一场仿佛要将天地摧枯拉朽的烈风,刚晕头转向地收拢起一点思绪,突然听见这么一句,心中蓦地一惊,想起地底那片寂静无声的白骨荒野来。
她便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起叶清桓的身影。
叶清桓并未离她太远,就在几步之遥的另一棵树下,他抱臂而立,样式简单的青灰色长衫勾勒出清瘦而挺拔的身姿,只是袖口处似乎缺了窄窄的一条,而长发垂落下来,直到腰际才用一根泛着毛边的布条简单地束起来。
姜云舒脑子还有点晕,见到这一幕,先是忍不住十分敝帚自珍地想:“真好看!”
可盯着看了一会,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嘴角还没来得及展开的笑意倏地僵住。
她一下子跳起来,惊道:“你的修为……虞前辈不是说……”
叶清桓“啧”了声,翻手用素问剑鞘在地上划了一道线,早有预料地把她给拦在了另一头,这才轻描淡写道:“先别过来,我刚进阶,灵元还有些失控,一会就好。”
姜云舒胸口猛地一窒:“若不是我……”
叶清桓便低眉笑了起来,随后偏过头轻轻咳嗽几声,笑道:“若不是你怎样?——若不是你去帮忙,那三百多个人只怕大半都烤成肉干了。做都做了,又没做错,这会儿摆出一张哭丧的脸给谁看呢!”
灼热的夜风短暂地平息了下去,可他周身却仿佛仍有风拂动,举手投足之间都隐隐带着一股异样的凛冽之气,果然是刚刚进阶才会有的异象。
他透过人群的缝隙,望向相对而立的几名元婴修者。
而怀渊长老接下来的话语也传了过来。
她说道:“地裂缘由不明,但其中气息阴邪,引得世间不安,于是先有一众大修相约入内探看,却意外遭人算计,陷于其中,其中便有抱朴道宗的老掌门太一真人,也有我清玄宫掌门松壑真人。偏偏正当此时,不知从何处生出传言,称地底藏有失传多年的修行秘典,引发修道界诸般混乱,清玄宫为救援掌门人,不得不数次派出精锐真传弟子前去地裂的举动,也被有心人诬蔑为有意独吞宝藏,短短数月间,无数门派乃至散修争先恐后奔赴地裂。”
姜云舒心中搁置多年的迷雾便渐渐散开了一角,显露出点清晰的轮廓来——真传精锐弟子,怀渊长老的爱徒应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