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此时,刘意映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她缓缓起了身,让秋霜为自己理了理发鬓,将身衫整理了一番,这才出了门去。
一看见刘意映,荣福赶紧上前说道:“公主,陛下正在等着你呢。”
刘意映点了点头,没出声。径直出了海棠殿,上了门前的仪舆。荣福招呼着寺人将仪舆抬到乾元殿。
刘意映下了说,看见乾元殿正殿中燃着烛火,知道刘祯应该正在殿中议事。她转过头对着荣福问道:“皇兄还在议事,我是先到暖阁里等他吗?”
荣福躬身说道:“陛下请公主直接进殿去。”
闻言,刘意映一愣。要知道前殿可是刘祯与臣子议事之处,为何叫自己进前殿?不过,此时也容不得她想太多,在荣福的催促下,她便抬脚往正殿走去。
一走到殿前,她便觉得殿中气氛不对。殿下站着的皆是刘祯心腹之人,正在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你一言我一语,毫无章法。而刘祯坐在殿上,以手抚额,一脸焦忧之色。唯一沉稳的,只有张煊,只见他一身玄色的袍子,站在一旁,恍若置身事外。
看这模样,似乎有大事发生了。她心头一紧,隐隐觉得此事与今日伏击司马珩父子之事有关。
“陛下,昭平公主到了。”荣福上前禀报道。
殿中喧闹之声一下消失,众人都转过脸来看着刘意映。原本面色平静的张煊,在看见刘意映的那一刹,眼中终于起了微微波澜。
刘意映缓缓上前,对着刘祯一礼:“意映见过皇兄。”
“起来吧。”刘祯声音在偌大的殿中响起,显得格外冷凛。
刘意映站起身,对着刘祯问道:“皇兄叫意映过来,可是有事?”
刘祯直起身来,盯着刘意映,缓缓说道:“意映,司马曜反了!”
闻言,刘意映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自己头顶炸响。她愣了半晌才问道:“皇兄,你不是说笑吧?”
“意映,你觉得皇兄会拿这种事来说笑吗?”刘祯面色凝重。
刘意映一听,大惊道:“怎么会这样?今日伏击司马曜,皇兄不是已经占得先机吗?他怎么会有机会反?”
刘祯盯着刘意映,沉声说道:“意映,我们并没有占得先机,反而中了司马曜的奸计。”
刘意映一愣,问道:“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突然,她一惊,说道,“难道我昨日给皇兄的消息出了什么纰漏?”
“意映,你那消息是假的。”刘祯一脸沉痛地说道,“司马曜确实派了一队人马从鹰涧峡过,可他与司马珩都不在其中。待我们的人出击后,被司马珩带着神威营的人从后面合围,我们的人被前后夹击,已全军覆没。现在司马曜正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率领虎贲军往雒阳而来。”
“假消息?”刘意映面色一下变得苍白,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先前派人去了丞相府,除了犒军离开的司马曜与司马珩、司马珏父子三人外,司马曜之妻韩氏及司马妍也已经不在府中了。”说到这里,刘祯狠狠咬着牙,“想必司马曜那只老狐狸早挖好了陷阱,等我往里面跳呢。”
刘意映抬起头来,望着刘祯,颤声问道:“皇兄,你们不是以为我故意给你假消息吧?”
刘祯一愣,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刘意映。顿了半晌,他说道:“意映,你将你怎么得到的消息,给大家说一遍。”
刘意映在殿上将自己用了各种方法都无法从司马珩处得到消息,最后无意从司马珏处得到消息的事又讲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刘祯看着殿下之人,冷声说道:“哪位爱卿还有不清楚之处要问昭平公主的吗?”
众人互相看了看,皆不语。
刘祯又说道:“既然这样,大家都应该清楚,正如朕所言,昭平公主也是被乱臣贼子所骗!”
众人默言。
刘意映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司马曜反了之后,定是有人认为自己背叛了刘祯,故意放假消息害他。所以,刘祯才会让自己上大殿来澄清此事。想到这里,刘意映眼中瞬间便含了泪。
刘祯又郑重道:“朕以后不想再听到有人说昭平公主叛君!”
“是!”
“是!”
殿下众人纷纷应道。
刘祯又转过脸,对刘意映说道:“意映,你先到后面暖阁里去,皇兄一会儿还有话与你说。”
“是。”刘意映将泪水憋了回去,行了礼,便低着头出了殿来。
荣福见状,忙将她迎到暖阁里。
坐在暖阁里,刘意映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皇兄还是那个从小疼爱自己的皇兄,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相信自己,力排众议,维护自己的清白。
如今司马曜已反,司马珩也就不会死了。可皇兄呢,皇兄又该怎么办呢?他已失了先机,还能斗得过司马曜吗?
她听着刘祯在前殿与张煊等人商议着如何应付司马曜起兵之事,心里乱得如同一团乱麻。她既希望刘祯能够反败为胜,可她又害怕司马珩会死,手紧紧绞着绣帕,不知道自己的心,应该何去何从。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见刘祯带着疲惫的神色进了暖阁。
刘意映赶紧迎上去,伏在刘祯身下,哭着说道:“皇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传假消息给你的!”
刘祯弯下腰,将刘意映扶了起来,像小时候那般,轻轻抚了抚她的头,轻声说道:“意映,皇兄从未怀疑过你。”
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