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人当贼抓了。
这还真不是他夸口,崇塘虽大,各家各门明里暗里吃他们这碗饭的人虽不老少,可从未被人逮着,或者就算被人逮着了也有乡党愿意出来搭救的,还真是不多,掰着手指头就能数个来回了。
他虽不才,却也是其中一位。
彼此心里都有数儿,一道儿共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互通消息也是常有的事儿。
可这回却忽的冒出了个生面孔。
不似那些个歪瓜裂枣的臭****,这位一看条盘行事就是个熟手。
还揣度着崇塘何时出了这么一人物,可这位却从来避着他们,一道共事了三两天,却从不与他们搭话儿。
他们这样的人,在外行走,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哪怕知道这里头有古怪,也不会理会。
却没想到秦家竟然遭了贼,他当时就想到了这一位。
眼看着整个崇塘明松暗紧的被戒严,高买也好蟊贼也罢,土匪也好乞丐也罢,巾皮李挂平团调柳都避了起来,就是那些个帮闲吃主儿都老老实实待着再不敢撩闲儿,本就还未开埠的崇塘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旁人怎么想的他不知道,可一想到他们这行里或是混着贼人,他这心里就老大的不高兴。
这样的锅,他可不背。
秦老爹心中早已有数,怎么看都是早有预谋的事儿,自是踩过点儿的。
却是没想过要从这些个探子里入手。
这会子见这小子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旁的不知道,可这面貌身形总是不改的。
而这小子既是吃了这碗饭,自然不可能是个脸盲,记性更是尤其好,他描述,巡检司自有差役下笔,很快就画了画像出来。
李巡检当即就遣了人拿着画像四处勾人。
秦老爹略松了一口气,谢过李巡检和那茶商,领着秦连虎和钱运仁离开巡检司,家来等消息。
花椒却是听的目瞪口呆。
实在是没想到坏事儿里头还能翻出好事儿来。
只到底没心思去理会那茶商,只盼着能凭着这画影图形把贼人翻出来。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时时刻刻担心那贼人走了空门又卷土重来,或是又撬动了旁的贼人的心思盯上自家,这日子可怎么过。
可事发至今已经两天了,花椒叹了口气,哪怕心里再是这样期盼的,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她其实已经不抱希望能将贼人找出来了。
从事发到秦老爹报官,再到巡检司开始严查,这中间隔着将近两个时辰。
就是她这个外行都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要那贼人还有些脑子,两个时辰已经足够他们跑出崇塘暂避风头了。
更何况捉贼拿赃,不但没有贼赃,这年头还没有监控。
这得怎么找,就连花椒都觉得太为难巡检司的弓兵们了。
却没想到不过两天的光景,那巡检司的李巡检竟亲自领着人上门了。
花椒精神一振。
秦老爹一见李巡检气色不错,与前两天见面时大不相同,心头亦是一松。
正如花椒与秦老爹所料,这李巡检还真是松了一口气的。
那天秦老爹报官后,整整一天光景,不但整个巡检司全员出动,崇塘的几位高买贤达那里递了话,崇塘乡间的那些个贼头那里也下令交人,却是半点音讯也无,他的面色就已经很不好看了。
崇塘司巡检的任务虽只是缉拿细作囚犯、盗贼偷渡走私,维护正经商旅往来,在官署中品秩也是最低,可他出任巡检一职这么多年,就连前年抗洪得力这样大的功劳都花了大力气动用关系不曾擢任,还不是为着整个崇塘说是他的后花园也不为过的。
结果竟有不长眼的东西太岁头上动土,这口气如何咽的下。
正打算挖地三尺,有人递了线索过来。
他也不管这线索哪来的,直接领着人从十甲往前一家一家、一个人一个人的询问,还真叫他挖出了点子有用的讯息来。
还真有人见过画像上的这贼人,说是曾在七甲附近出没过。
那厢派了一队人拿着画像七甲挨家挨户的去询问,这厢九甲的茶馆里又有帮闲说是曾见过这贼人一面,一道的好似还有两个伴当。
还道:“这贼人虽瞧着面生,当是头遭过来崇塘的,可他那两个伴当中却有一个瞧着实在面善。”
只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甚的人物,只好同茶馆里坐着的其他同道一通描述:“就是旧年还未开年就在这瞎转悠的那个发面似的白胖子,四处寻人搭话儿的那个。”见人反应不过来,忽的想起了甚的,又补了一句,道:“就是新安府口音的那个。”
这话一出,就有人一拍大腿反应过来了:“是不是招了秦连彪一道发财的那个新安府的贩子?”
“对对对,就是他!”之前那人一拍巴掌,再一寻思,又拍着胸脯打包票道:“再不错的,就是他!”
“我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人!”在座的帮闲一个两个的也都想起来了,还道:“秦连彪往后就失踪了大半年,周家湾秦家的老二还曾来打听过,后来忽的发了大财又回来了……”
只秦家遭了贼一事儿如今已在崇塘传遍了,这么蛛丝马迹的一联系,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饶是李巡检这辈子没少同贼人打交道,也是一怔,往秦连彪家扑了一个空,把家里的妇孺都扣下拷问,也不耐烦再叫人去请秦家人,直接打马赶到秦家,同秦老爹通气道:“老爷子,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