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说出来挨罚了。
可茴香却觉得这世上懂人情世故的,不一定是读书人。读了书的人,也不一定就都懂人情世故。
毕竟读书人往往只懂得书中的“事理”,却不懂人间世故的“世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不休,花椒和香叶在一旁支着耳朵听。
秦连豹赶着马车一路行来,听着车里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地争论着,脸上的笑容就未散去过。
只是思来想去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暂不冒昧登门打扰。
毕竟小丫头们知道的人情世理虽然有限,可他却是知道棚民从来不是普通民户的。
流民逃户,脱离了乡规民约宗族礼法的管束,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呼朋引类日积日多,安分守己耕作度日的驯良者固有十之七八,可逃凶逸盗**赌斗狠之徒,亦十有二三。
这些亡命之徒别说相聚为盗、劫掠民财了,甚至于蚁附蜂屯、揭竿而起造成民变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的。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就是这个道理了。
就因为棚民往往良莠莫辨的缘故,再加上家务恒产的棚民为着讨生活,就得开垦山林伐木架棚,再艺麻种箐、造纸制菇、析薪烧炭,种种行为,不是本心,但也确实破坏了山中的林木水土和风水,自然会引起当地民户的不满,甚至于发生矛盾纠纷。
时而久之,百姓、宗族、官府自然不会欢迎流民棚民在家门口聚居。若是发现棚民的踪迹,必然会上报官府,进行驱赶,把棚民驱逐出境。
名义上是将其发还原籍纳粮当差,可实际上不过以邻为壑,将他们赶到别的地方谋生罢了。至于被驱赶的棚民又该如何生存,这就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了……
虽然在秦连豹,还有秦家阖家看来,莲花荡畔的这户人家虽是棚户,却也是家风清正的好人家。
这样的人家,即便是棚民,可既然有缘相识,还有这样一番因缘际会,自是愿意结交的。
可人家愿不愿意与他们家这样通常来说处于对立甚至相互抵触的普通民户来往,通过这两次的避而不见,却是不大好说的。
与其贸贸然地登门给人家带来困扰,还不如循序渐进,慢慢结交。
在莲花荡旁停下马车,与小丫头们简单说明道理。
大概明白这其中瓜葛的茴香和根本没听明白的香叶虽然都有些失望,可还是一点头,应了下来。
秦连豹又去看丁香,丁香就垂着脑袋应了一声:“那好吧,我们下回再来。”
秦连豹就笑了起来,又去看花椒。
丁香也在偷瞄花椒,昨儿哭的太狠结果一夜过来就长了两条“卧蚕”的花椒却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说着就去看那株桃树。
心里盘算着,也不知道要有大多的动静,才能叫山腰上也能瞧见的……
丁香看着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个不住的花椒,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心情,这次不行,还有下回不是。
跳下马车,又帮着秦连豹把车上的物什连抱带背的运到了山脚下的那棵桃树旁。
御寒的冬衣被褥、果腹的米面细粮,还有油盐酱醋糖这样的佐料,和豉鲞酱齑这样秦老娘姚氏婆媳亲手做的小菜。
东西虽不很多,却也基本能够满足一家三四口这一冬的用度了。
而为着这些个回礼,秦家阖家也是忙活了一整夜的。
关键是思量着这家或许难有碓磨这样加工粮食的器具,若是稻谷小麦全靠两只手来搓,这也未免太作孽了。
秦连虎兄弟几个就连夜将稻壳脱壳,又将小麦磨成面粉。
而御寒的冬衣被褥,除了两条棉被是姚氏和罗氏各自拿出来的簇新的棉胎和被面儿,当即订起来的。冬衣虽然大多都是穿用过的,不过也有六七成新,用的也是上好的棉絮,保暖自是不成问题的。
只不过都是大人的棉袄棉裤,虽然男女都有,还特地检查了好多遍,没有破洞和虫蛀。
可花椒却想到了那串儿小脚印,略一思量,就蹬蹬蹬的跑到了正在订棉被的罗氏身边,同她道:“娘,我六哥有穿不下的棉袄吗?”
罗氏有些诧异,他们不是没想过那家或许是有小孩儿的。
秦老娘为此还特地装了一匣子糖饼。
可她们也思量过了,大袄改一改或许还能凑出两件小袄来,若想把小衣裳改大,这可就难了,所以才都拿了大袄出来。
而且她还预备再打点些尺头针线出来,想来能把山芋干收拾的那样齐整干净,那户人家必是有能干的妇道人家在的,针线自是必不可少的。
况且这样一来,衣裳若是不合身,大小也就能自己改动了。
花椒就把她曾经见过的那串儿小脚印告诉罗氏知道:“半年前的时候,那脚印和七哥的脚差不多大小,只是不知道是小丫头还是小小子。”
听说那家里还有不过六七岁的小孩儿,别说罗氏了,就连杜氏都不禁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花椒却是明白她们心里所想的,实在是这世道不管大人小孩,成活率实在太低了,等闲的伤风感冒,就能要了人的命。
就好比她自己,不就是家里人生生从奈何桥上拉回来的么!
秦老娘就盘算着,是不是要准备些常用的丸药的。可毕竟送人丸药不是件吉利的事儿,又担心人家若是不识字或是不懂药理,反而吃出祸事儿来。
就去厨房里寻了些生姜过来。
在秦老娘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