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了张纸巾擦擦她脸上的眼角,点头道,“嗯,大概三个月左右吧。”
她一脸被雷劈的神情,喃喃地说,“去,去这么久啊,那,那你的学习跟得上来吗?”
我没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只能说,“我尽量自习,能学多少是多少。”
张楚揉揉我的头发,低声说道,“没事,等回来了,我把事情都挪出来帮你补习。”我看着他帅气的脸,捏着手心,点点头。
在出发的前一个晚上,我跑去堂西街,杨天跟唐君都在店里晃悠着,素贞阿姨坐在椅子上扇蚊子,看着窗外的月亮,我跑进樱花飞情,跟他们告别,杨天抱了抱我,低低地说,“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靠着他的肩膀,嗯了一声,心里暖暖的。
素贞阿姨从抽屉里拿出一整盒糕点,装好袋子,让我带去吃,我拿着袋子,笑着说谢谢。
唐君摊开手,说道,“我没什么要说的,反正我知道李优未来一片光明,有什么麻烦的事情跟唐君哥哥说,我一定帮你摆平。”
我朝他说谢谢。
第二天我带着阳光的心情,坐上糖糖老师的车,爸爸冷着脸站在门口,如雕像般看着我,我知道,他跟妈妈说,“李优毁了。”
他说我不顾学习的重要,浪费三个月的时间去参加什么巡展,捏着的拳头在下一秒就差砸到我的脸上。
妈妈直着脖子吼他,“我乐意让她这么做,她没有毁了,她的未来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光明。”
那一刻,我的泪水刷地从眼眶里出来,趴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第六十七章
到了扬小调,就看到孟宴老师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灰色的唐装,他的身后跟着一名戴墨镜的男人,那男人手里提着一个行李,我拉开车门滑下去,背好背包,拎着小行李袋走到孟宴老师的跟前,低低地喊道,“老师。”
他扫了我一眼,嗯了一声,然后他身后的男人把行李箱递给我,我愣愣地接住,顿时呲牙咧嘴的,好重。
接着另外一辆高高的车子,停在我们面前,孟宴老师指着后车厢说,“把行李放上去。”
我提着他那重得要死的行李箱,颤颤巍巍地将行李箱放进打开的后车厢,然后把我的小行李袋也放了进去,孟宴老师则已经上车,那名戴墨镜的男人给我开了车门,说道,“请吧,小主人。”
我忍住瞪他一眼的*,狼狈地爬上车,在车后座坐好,还叫我小主人呢,却把行李箱丢给我。
车子开得很快,不一会便在火车站停下,我吃力地开了车门滑下车,后车厢正好打开,我急忙挪过去把行李都搬了出来,孟宴老师走过来,顺手拿走了他的行李箱,然后说道,“进站吧,你自己管好你自己的行李。”
我嗯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
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火车票写着:海印—上海
上海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孟宴老师买的是软卧,车厢里只有我跟他,他进了车厢后,捧着书在看,我坐了一下觉得有点困,便躺在床上,耳边是火车的轰鸣声还有格叽格叽的铁路声,这个时候,我才有了要离开海印市,离开常青镇的真实感觉。
我就要去一个没有张楚,没有李秀,没有爸爸妈妈,没有郭晶,没有杨天,没有唐君,没有素贞阿姨的地方。
胸口翻涌着升到半空中的思念。
我看向对面床铺上的孟宴老师,有那一霎那间,一丝怪异的感觉挤在我心口,不太舒服。
孟宴老师突地转过头,对上我的眼神,我急忙把眼神挪开,接着他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我第一次跟巩老师出来的时候,7岁,什么都不懂,只是紧紧地抱着我的画板跟画笔,那是我第一次离家那么远,也是我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出门,李优,人生总有无数的第一次,你的第一次比别人早,说明你的人生起步得早,不用担心,我虽然不太会照顾人,但是看好你,我还是能做到的,所以,困的话,就睡吧,到了我叫你。”
他在说七岁的时候,我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神,那双能渗透人心的眼眸里有着罕有的一丝温柔。
突然令我胸口的不舒服一散而去,心安了不少,我朝他抿嘴笑了笑,便抵不住困意,堕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日子,我完全没有时间去想别的,我从来不知道我的人生会这么忙,给我13岁的冲击特别大,尤其是当我来月经,悄悄地躲在房间里,拼命地喝着红糖水,然后捂着肚子坐着看着窗外的月亮的时候,我才恍然我还有点时间可以坐着。
到达上海的第二天,画展就开始了,我跟在孟宴老师的身后,看他给许多学生做指导,又接待了许多没一张脸我能记住的大人,还有些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是黄色的洋人,很多人一开始都不知道我是谁,孟宴老师就提着我的衣服往前推,语气淡淡的,却带着自豪地说,“我徒弟。”
那些人就会哇地一声,对我投来倾羡的眼神,接着就开始有人跟我搭讪,甚至有人认出了我是《夕落》的小画家,欢喜地朝我手上塞卡片,说以后要带他的徒弟跟我切磋。
孟宴老师推开那人的手,冷着脸说,“没有我的准许她是不许跟任何人切磋的,我们的画不是为了跟谁切磋,那是发自内心的灵魂。”
那人讪讪地直说,是是是,随后把卡片收了回去,几许不甘地看着我。
孟宴老师看着那离开的人,捏着我的肩膀说,“李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