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是岑昱。
孟词还记得,在雨中,便利店后门,她看到娟姐被杀,为防自己被凶手灭口,便迅速奔逃。在南城碑下,他向她走来,询问她为什么会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她晕倒,他抱起了她,她闻到他身上安心的气息,确定接下来的外部环境对自己而言是安全的,也确定他不会伤害她,同时她必须在和他摊牌之前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不能表现得比从前他所熟知的孟词差,她在大脑中迅速地构建了“神之构想”,开启了治愈自己的模式。
在对上孟词的视线后,岑昱微微地翘了翘唇:“你醒了。”
是陈述句。
孟词定定地了岑昱几秒,坐起身,轻轻地“嗯”了一声:“你在这里干嘛?”
岑昱静静地打量着孟词,半晌,才说:“基于你的反应,我可以判断你已经认出我,所以我不用配合你装成好心的陌生人。”
孟词注视着岑昱,半晌,她牵唇笑了笑:“我该说你很聪明吗?”
岑昱默了默:“我以为,我是一个天才的事实很明显。”
孟词眼睑半阖,垂眼时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换上干净的睡衣,皮肤间甚至还有沐浴露的香味。她抬起了头:“这是林恪的说话方式,很明显的是,你并不是林恪。”
她说完,岑昱便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的额间亲了一下,静静地微笑:“孟词,是我。虽然你已经发现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是沈信。”
孟词并不吃惊,她和知道这个事实,岑昱知道她知道。她脸上的笑容变大:“我知道。”说完,她又有些懊恼,看着他,“你可以装作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我吗?或者你之前看到的都不是我,我只是今天突然从天而降到了你的床上和你重逢。毕竟你知道的,我之前被你看到时形象很糟糕。”
岑昱略微颔首,从善如流地做出疑惑的模样:“我之前有看到过你吗?好久不见。”
他的目光温柔,孟词很容易地就从他清俊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笑意,她登时就笑了:“好假。一点都不像。我们就分别了十年才相见的老友,天知道,之前我还以为你挂了,都是我连累的你,现在我们见面不是应该老友见老友,两眼泪汪汪吗?”
常理来将,确然是这样,但在今天之前,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是以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这十年一样,相处得反而比较自然。
岑昱闻言有些为难地皱了眉,看着孟词:“一定要两眼泪汪汪吗?”
孟词瞪他:“你说呢?你现在的反应一点也不像从前没见过我的样子。”
岑昱仔细地看着孟词,确定她说的是真的,叹了口气道:“那我需要准备一瓶眼药水,虽然还是不会太像。”
话是这么说,但想起之前见到孟词时孟词的样子,以及自己了解到的,孟词这么多年来的生活,岑昱心里还是有些酸涩。他知道,以孟词的性格,她不需要任何怜悯与同情,也不需要任何与她有关系的人为她的遭遇而伤心。如果和故人相见,她更希望看到的,是对方过得好,这就足够了。
岑昱心里闷得有些难受,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孟词却闷不住笑了:“算了,不难为你。”
她没有问岑昱是怎么找到她的,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来找她。对于她而言,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还或者。孟词心里也有些难受,在分别的十年里,她和他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各自有各自的人生轨迹。现在两个人之间明明离得很近,却好像隔了十万八千里一样,这个事实,颇有些让人想要感慨沧海桑田、时光易逝了。
这时候,孟词起来,刚掀开被子,就发现自己身上就穿了一件睡衣,还是男式的,很明显这是岑昱的。但她的腿,居然是光的!
她又坐了下去,疑惑地看向岑昱,岑昱又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神:“睡衣有些大,你穿着像裙子,就没再……”
他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
孟词也没为难他,只问岑昱:“你坐在这里干嘛?”
岑昱微笑:“我在思考,你醒来后会假装不认识我还是和我相认。但在你睁开眼睛后和我说了第一句话,我就知道,你选择了后者。”
孟词抬眼看他,抿起了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和他相处,便看着他。
岑昱一时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和孟词对视了两秒,身体微微向前倾,温声道:“我之前预想几遍我们见面的场景。第一种,听说最近比较流行暖男,我会在厨房做早餐,并选好最佳视线角度,你醒过来从楼梯走下来,正好看到早上的阳光撒在我身上。这种场景适用于清晨,但不幸的是,”他指了指左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凌晨五点17分43秒,显然离太阳出来的还有一段时间。”
孟词睁大了眼看向岑昱,听他继续道:“我还想过,如果你要假定自己不认识我,我应该配合你。在你问我是谁的时候,我会回答我的名字,并且告诉你名片在桌子上。当然,我也会留你吃早餐,并且告诉你,你的衣服是隔壁女邻居帮你换的,也是她帮你洗澡洗头的。”
孟词听得出来,岑昱话中有话,她盯着他:“事实是?”
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岑昱点了点头,静静地微笑:“都是我。衣服我换的,澡也是我帮你的洗的。不得不说,你的皮肤很好,在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