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行还未必能的放下心结。
况且自己现在根本不记得顾淮安,也已经嫁给了夏博安,顾天行看到自己心里肯定会不大好受的。
“嗯,我知道了。”顾宁点头。
“宁宁,你有顾淮安的照片吗?”宁曦突然问道。
顾宁摇头,“你想见他吗?”
宁曦想了想,认真的回答,“我觉得,我即使不记得,我也该去祭拜他一下的。毕竟——”
顾宁沉吟了一会儿,“选个日子,我带你去他目前看看他吧。我想,他会很高兴看到我们两人一起去的。”
“好。”宁曦笑着点头。
顾宁和顾怀远在周末一同去了顾家老宅,看到顾天行的那刻,顾宁很是惊讶。
记忆中,才半年不见的顾天行,那个霸道强势固执的老头,如今,却似乎成了一个虚弱脆弱的普通老人。那双锐利始终带着睥睨的气势的眼神,已经收敛了他的刃角,看到顾宁和顾怀远,虽然力持镇定,但是却还是看的出他的激动来。
之后,两人在老宅里吃了午饭,下午才离开的。
走出大门,顾宁颇有感叹的对顾怀远说道:“人都有老的一天。连他都有这么一天,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顾天行这一天,像个普通老头一样,听着顾宁说着她最近忙着的工作,听着她说她去云南看到的情况。他还偶尔问些问题,顾宁都一一回答。
顾怀远一直不大说话,只偶尔说上两句,大部分时间都是顾宁在说,两人都听着。
其实,顾宁说的并不是都么吸引人,只是,他们都需要时间来缓和他们之间有些僵硬尴尬却不知说什么的气氛。
“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瞧你,原来对他火炮似的性子,现在不一样跟他平静的相处聊天。”
顾怀远揉了揉她的头顶,替她拉了拉衣领,阻挡冷空气的钻入。
“是啊,我以前还恨他恨的牙痒痒呢。”顾宁讪讪一笑。随即歪头看向顾怀远,“那你呢?还怨他吗?”
顾怀远淡淡一笑,没有摇头也没有回答。
他对顾天行,现在没有所谓的怨。只是,心底深处,每每想到了如今的一切,他爱而不得,便会想到了那最初的最初,大哥和宁曦的开始,顾天行的阻止。
一切的一切,回到最初,他便会有那么一点的遗憾。
不是怨恨,只是感觉复杂了。
或许,一切就真的是老天捉弄,命运的安排。他也应该试着跟宁宁一样,做到如今不怨不恨。
可,终究还是很难。
顾怀远心里自嘲一笑,他原本劝着宁宁放下,做的看似洒脱,其实,现在跟宁宁比起来,真正放不下的是他罢!
顾宁不明白顾怀远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有些不明的看着他似乎高深莫测的表情。
“怎么这个表情?”顾怀远摇头失笑,将她的冰凉的小手握到自己的手中,同时放到自己的口袋中,牵着她一起走着。
今天难得的清闲,他们让司机早开车离开了,两人就打算多走走。
迎着冬日的阳光,和稍冷的寒风,两人慢慢的边走边聊着。
“我这个表情怎么了?”顾宁另一只手摸了摸脸颊,“我只是不大明白而已。”
“没什么明白不明白的,我其实对他的怨恨也随着渐渐的没有那么强烈了。”
“可是还有是不是?”
“偶尔想到以前,总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吧?”顾怀远的表情在说,其实你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吧?
顾宁点头,“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其实我也想明白了,人生这么长,非要去计较那么多让自己闹心的事情,那活的多累啊?”
“你现在真是个大彻大悟的人了。”顾怀远笑道。
“我呀,是看破红尘了。”顾宁嘴角一勾,有些玩笑的意味。
“红尘苦,”顾怀远也随之感叹。
哪知,顾宁却改变语气,加了一句,“红尘也有乐。”
顾宁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顾怀远,这就是她依旧还在红尘中所眷恋的原因。
顾怀远明白她的眼神中所表达的心思,却没有多做反应。
顾宁嘟了嘟嘴,也没有说什么。
安安静静的牵手走着,似乎这样的相处,再好不过了。两人的亲近不会太过,却也不是完全的隔离陌生。
因为顾家老宅远离的市中心,处于比较安静的别墅区。所以这里的道路除了偶尔来往的车辆,也没大有人走。
而顾宁看着这条路,似乎她一直没有真正走过,但脑中闪过某一个画面,她好像也这样步行走过。
“我想,妈妈之前带我走过这里,而我之所以在顾宅门口,现在想来,她怕是也有意思要带我认顾家人的吧?”
顾怀远想了想,似乎这样也确实说得通了。
不然,顾宁一个小女孩,怎么偏偏就在顾家门口站着等着呢?
“不过,若是那时候就算认了顾家,他也不会认我的吧?”顾宁口中的他,便是顾天行。
虽然已经亲近了许多,但是她的一声“爷爷”还是没有叫出口。
“那时候你会早早就有一个疼爱你的叔叔了。”而不是一个养父。
顾怀远如此说道。
“叔叔?”顾宁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
如今,说出来,似乎不那么难,而且,偏她口中叫出的还带着一股子暧昧。
“叔叔,”顾宁再叫了声,娇嗔的还露出了笑容。
顾怀远被她的声音叫的浑身一怔,看着她故意的笑容,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