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楚北渚。”
“你休想!”楚北渚的规矩,谁也不能破。
容七抬眼,直勾勾的看着紫瑶。“若我非去不可呢?”
认真而严肃的神色,紫瑶之前未曾在他脸上看到过,而今日见到,紫瑶自然联想到当初殷容七离开江南的原因,他说是因至亲之人才来楚北渚,可紫瑶质疑,她虽与容七相处不长,可好歹也是知他本姓之人,他有何至亲之人生病,她会不知道?
因为求药,殷容七消失在江南,甚至连信都未给她留下一封。
想及此,紫瑶眼眸有几伤色。“并非我阻拦你,而是你进渚,也是死路一条。水香师傅最为厌烦殷姓之人,你去了,无非死路。”
沉水香的规矩他是知道,可容七并不放弃。
他看向紫瑶,柔笑。“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见他柔笑,紫瑶算是记起来了,当初在江南,他就是笑笑,足以让她沉溺其中不是吗?微侧头,紫瑶看向在江面争斗的桫椤子和医婢,沉道:“或许有个地方,会如你所愿。”
容七沉道:“哪里?”
紫瑶微调视线,看着殷容七,道:“无忧谷。”
无忧谷!
意识突地清醒,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浓的晕眩感。
殷容七低咒几声,可仍然朝着无忧谷的深处走,要不是……他至于要去楚北渚然后中了紫瑶的陷阱傻乎乎的跑到无忧谷,还把桫椤子留在谷外现在自己在等死的境况吗?
谷内遍布幻术机关,他玉花楼的哪里会五行之术?这紫瑶也真是狠下心来了。
可也不怪紫瑶,谁让他自个随性惯了伤了人家姑娘的心,真是报应。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为了拿到坞颜花而中了棠莲丫头的计谋呢?
不提棠莲还好,一提南棠莲,容七就是一阵头疼,晕眩感愈发严重。
南棠莲是他亲姨所出,该唤作一声妹妹,生性活泼乱动,整个人就闲不下来,虽才十五,可坑他的花招愈来愈多,此番前往楚北渚,亦是南棠莲的作为。
佳人常伴美酒在手,他在江南的小日子过得正滋润,南棠莲却修书诉他灵素姑姨也就是南棠莲的娘亲又久病在床,南姑父另有别事,求医的由头便落在他身上。
他觉楚北渚一行必有大事,不肯前往,而南棠莲威胁不果,后以他最想得到的坞颜花作代价,天知道他当时有没有受到南棠莲的蛊心术,鬼使神差的就答应前往楚北渚了。
可哪曾想,刚分手的紫瑶会不念及旧情狠狠地坑了他一把。
“无忧谷内无忧花,若得无忧永无忧。”
紫瑶告诉他,楚水尽头隐秘着一座无忧谷,谷内开满了无忧花,无论四季。
世间相传,若得无忧花,入药服之,可一世无忧。
他若能得到无忧花,可解了灵素姑姨多年抱病卧床的病,坞颜花亦能拿到他手。
到时,他得来两利,岂不快活?
但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啊……瞧着眼前一片迷雾,容七连抬手打自个儿的脸都没了。
沙沙沙沙……不知是否是因意识模糊,他貌似听到了一瞬的风吹草动声。
容七正想反驳自个儿的直觉,可他抬眸的那瞬却被眼前变化万千的幻象惊呆。“无忧?”
白茫茫的雾景消失不见,代而为之的是诧彩的花景,红与白交替变化,花苞上瞬红瞬白。
他来无忧谷之前,可是做足了功夫,自是知道这是无忧花。
“无忧瞬开瞬灭,或白或红,红为毒白为药,取之甚谨。”
无忧花虽四季均开,可花期短之甚短,而无忧两面只可取白,若取红之为毒。
是毒是药,全凭运气。
容七拈了朵,是红,在拈朵,亦红,似乎白与他无缘。
未知之境,他不敢贸贸然提气而拈,可左拈右拈,他的手已然麻木,可拈到的依然是红色,似乎白的只一瞬,教他拈不到。
无忧花似无止境,愈艳的无忧花密密掩住眼际,越深入其中,无忧花开的愈盛,而地上被他丢弃的无忧花更是堆堆满满,而不知何时,谷内寂静如寥,他的脚步声显得无比清晰。
太多的无忧花,他始终没能拈到一朵白无忧。
就要他快要放弃时,一簇无忧花出现在他眼前。
红白交错,并连一起,似围成一道篱笆。
脑海窜过某个想法,容七猛地上前,疾快握住一朵无忧,而那朵无忧瞬变为红白,半红半白,容七似理解了无忧谷的秘密,用力握住一朵,花刺刺进他的血肉里,殷红色顺着花茎滴落下来,而就在血染无忧时,谷内的红白无忧瞬变为白无忧。
“无忧双面,有白无红。”他猜的果然没错,视线转向流血的手。“有红无白。”
果然,容七伸手,拈过一朵白无忧搁在怀里,想着要早些离开这鬼地方,虽是没人,可也要潇洒的甩袖,可宽袍却被一朵白无忧勾出,着实灭了不少俊气。
他可是殷容七,怎可狼狈退场?容七弯身,却在弯身的那瞬瞧到一抹素影。
“女人?”
容七怀疑自个儿出现幻觉,便又揉了揉眼睛,可愈发清晰的人影却否决了他的想法。
无忧花编织成天然的繁结,支撑着女子全身重量,即便蒙着面纱,可他能猜出她长的极美,是人间绝色,穿着淡色薄衣掩在无忧中,可亦是无忧中最亮眼的颜色。
美的似不是凡人,而他一向对美人情有独钟。
容七看了好久,实不知美人为何在无忧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