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的叹息。
“隆介.......是你吧.......即使是在另一个世界,你还是放心不下我对吗?”她说着扔掉手中冰铲,虚弱的跪坐在地上。
一片树叶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她头顶,宛如一只手,轻轻拍了她一下。
那是以前他最喜欢的动作,轻轻拍拍她的头,给她鼓励。
“告诉我,隆介,倒底要怎么做才能彻底忘记过去?”
又一股怪风吹过,雨寒屏住呼吸静听,可听到的不是答案,而是一个踩着石子的脚步声。
不用转身,她也知道来者是谁。
“这个时间不陪未婚夫,一个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雨寒下意识挺直了后背,但眼睛依旧只盯着石碑,没有回头。“彼此彼此,”她轻道,“你呢?你又是来干什么?”
瞬间沉默,接着,一个强而有力的手臂猛地从后面将她紧紧抱住,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使雨寒一惊,刚想转身,狄伦却抢在她之前说:“不!不要回头,不要看我!”
他呼出的热气在她耳边飘绕,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她明知不该如此放纵,却无力抵抗。
啊,她是如此怀念这个炽热的怀抱,还有如同青草般干爽的气息。
“就一下,一下就好......让我这样抱着你。”他低喃。
一阵清风吹过,雨寒只感到搂着她的臂弯又缩紧了些。
“可终究还是得分开,这样岂不是更痛苦?”
“为什么?”他绝望的问,“你深夜来这里,是否因为你心里还有我?那为何不能放弃一切跟我走?他们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们牺牲!”
雨寒没有答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人,真能做到放弃一切?断绝亲子关系,从此再无交涉,我们就能得到幸福?”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年我没有停止过想念你,痛不欲生。”
“那是因为没得到,如果得到,我们或许早因柴米油盐之小事分手。”
狄伦终于放开了她,道:“看,这就是问题的核心。你总是按自己的思维去判断一切,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一定会分手?你尝试过吗?你放胆的爱过吗?如果没有,你怎会知道?”
“因为如果明知是条岖路,为何还偏要去走?我们当时只是孩子,十七八岁的智商能订终身?”
“那现在呢?现在的我们已成人.......而且依旧深爱对方。”
“但属于我们的时光已流逝,无法回到过去。”
“我们不是回去,而是向前走,创造属于我们的新生活。”
“没有可能,”雨寒摇头,“我已不再是当年的我,你也不再是当年的你,可所有导致我们当年不能在一起的因素现在依然存在。”
狄伦无言以对。以前她就是这样,总有她自己的一套大道理,固执又自私,一旦认定什么事,就一抹黑走到底。
“其实,你就是一个胆小鬼,”他气愤地说,“所以,你只能在深夜,像个傻瓜一样在这里追悼一段你没有勇气坚持的爱情。比起隆介,你简直是可悲,你根本不配在他坟墓出现........丘雨寒,像你这样的性格,我赌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他的话使雨寒开始微微颤抖。
他懂什么?他根本什么都不懂.......狄伦.赖斯特永远不会懂她的委屈,她的痛苦,她的重重顾虑。一个从无尝过寄人篱下,受尽别人恩惠与施舍的人,不可能了解她的苦衷。
成长背景和价值观全然不同的两个人,怎可能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当爱情被生活磨光,他们之间剩下的就只会是怨恨。
不,她不要这样,她要她的青春,和那些最美好的回忆永远留在记忆深处发热发光。等她的躯壳不再美丽,也再无气力去争辩谁是谁非,尚可坐在藤椅上自脑海中一个个翻出来慢慢回味,然后不厌其烦地告诉她的子孙,呵,外婆年轻时,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他是个完美的男孩子。
泪水自她脸上流下,“是啊,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胆小如鼠的女人。现在你既然已认清,可否请你离开?我想与隆介独处。”
狄伦看雨寒哭了,心一揪,语气缓下来。“雨,我只是想知道,你宁愿深更半夜来这里挖坟墓,也不愿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是活生生的人,我就在这里,”他说着再次将她搂入怀,“你看,真实的我难道比不上你回忆里的我?”
闻着熟悉的味道,雨寒想起跟他一起经历人生中无数个第一次;并不全是美好的,但在时光这一头回首,都是他们青涩年华,最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珍贵往事。
她再也忍耐不住,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泣不成声。
对雨寒来说,哭不是一件光荣的事,多年来的压抑早让她把隐藏情绪的本领练到炉火纯青之地步。八年前的那一天她都没在他面前哭,没想到今时今日彻底瓦解。
人,难道是越活越懦弱?
狄伦的眼眶也已微湿,他嗅着她发间的清香,第一次感到垂死的心又活了过来。
“他们都可去下地狱,这次我绝不会再放开你。”他哑着声说。
“你真能那么做?伤害自己至亲的人?”
“如果他们真是至亲,那他们会希望我们快乐,会祝福我们,而不是想尽办法把我们拆散。”
雨寒无语。
“八年,人生有几个八年?在这两千九百多个日子里,我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当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