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周楠,李全江真的处处小心。每天听人们议论着周楠,把周楠描绘成了个丑八怪,说以前夜里银行的院门就是周楠踹的,说周楠想赵雅丽想疯了。当然,说这话时是背着赵雅丽说的,要不,就坐在远远的角落里,压住嗓子一边这么交头接耳,一边鬼鬼祟祟地觑着赵雅丽。尤其是马长青和赵军,在赵雅丽面前直往周楠脸上抹黑。但李全江看出,赵雅丽不随声附和,有时会偷偷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李全江就明白,马长青和赵军做的这件事动摇了两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不由得暗喜。
这事儿没过几天。这天上午,李全江听师生们纷纷吵嚷着说赵军家的商店被烧的就剩下几堵墙了,说火是后半夜烧起来的,来势凶猛,等睡在后院的赵军一家被嘈杂声惊醒了跑出来,和那些被火光和爆裂声惊醒的人一样,只能束手无策地瞪着大火直跺脚了,因为人离的老远就觉得自己的油被火逼出来了,谁敢往跟前靠呢?有人不甘心地远远地泼去一桶水,轰地炸起一股烟汽后,火势更凶了,有人就说,火大了水就成了油了。
可怜赵军的母亲哭的死去活来,要不是众人死死拉着,早跳进火里去了。
等火势弱了些,不用什么人说,大伙就亡羊补牢地动手救火,因为这种事最能激发大伙同仇敌忾的激情。等压住了火势,就帮他家往出抢一些还能用的东西。但后来人们吵嚷着说,好多人明着是帮赵军家往出抢救东西了,实际上是在偷赵军家了,衣兜里裤腰里塞的掖的都是东西,甚至说有的人把东西送回家一趟又一趟。总之,昨夜上演了一幕又救火又打劫的大戏。等市里的消防车赶来了,火已经气息奄奄了。至于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众说纷纭,说警察已经介入调查了。
李全江却惦起了一颗心,为周楠捏了一把汗。
中午,他去了银行,见只有马长青一个人在和赵雅丽及那个中年男柜员拉呱着,甚是得意,对自己的到来视而不见。
他顿时嫉妒起来,因为赵军的缺席给了马长青赢得赵雅丽的大好机会,只有自己还是他的一个障碍,但他显然不把自己这障碍放在眼里。
果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马长青几乎是明着排斥他了,他感到自己要和马长青打一架了,除非自己退出。但他绝不退出!但他也知道自己要是打了这一架,在刘校长的心里就更恶劣了,说不定会毫不犹豫地开除了自己。所以,他隐忍着,除非马长青动手打自己。他的示弱助长了马长青的骄焰,不把他算做障碍了。
他也看出赵雅丽也对自己的懦弱很鄙视,他们的说话就不大避乎他了,他就听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只要赵雅丽答应了马长青,跟他回他们家一趟,马长青的父亲就给赵雅丽调动工作——到市工商局去上班。至于房子,他家早有了,就差赵雅丽往进住了!
他真是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因为自己的普通家庭实在是斗不过马长青的官宦家庭的,赵雅丽随时都有答应马长青的可能,没几天,他喉咙也疼,嘴角也烂了。万幸几天后赵军又来了,一副那场大火对他家来说只是燎掉了一根牛毛而已的无所谓派头。而且,赵军马上看出局势对自己不利,赶紧暗地里向赵雅丽提出,她想上市里的哪个单位,他都可以用钱砸开,至于房子嘛,更不是问题。于是,这两位昔日的好朋友,顿时剑拔弩张起来,没过三天,三句话不对头,就在银行里打了起来,直到派出所的人来了把他们带走了。
这件事轰动了复兴镇,使赵雅丽颜面无光,因为对她的流言蜚语几乎不避讳她了,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说,赵雅丽迟早要引发一场流血事件。第二天就听说赵雅丽已经打了辞职报告,又说是请求调动工作。但李全江都不好去向赵雅丽证实,只感到赵雅丽像眼前梧桐树上的凤凰,抖着翅膀要飞走了,自己干着急没办法。
不想,第四天,李长春来调查这件事来了,镇上顿时纷纷传说,要追究马长青和赵军的刑事责任,又说要开除赵雅丽。三天后李长春走了,李全江才敢再去银行看个究竟,见赵雅丽还在,只是严肃多了。一见他,就指给他看立在门内侧的告示牌:闲杂人等在银行内逗留不得超出十分钟,否则柜员就报警,若柜员不报警,记大过,罚款一百元。
李全江看了,走不是坐不是站不是,他才意识到自己实际上早成了镇上惹人厌的闲人了,说穿了就是个二流子!他见赵雅丽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那男柜员也是一副低头认真工作的样子,讪讪地站了一会儿就向两人告辞。
男柜员含混地应了一声,赵雅丽连声也没应。从此,他就不好去银行了,连赵雅丽的宿舍也只能去坐一会儿,赵雅丽就下逐客令了,因为李长春给他们规定,晚上七点后,不准外人进入银行院内,而他上午和下午是没时间去赵雅丽的宿舍的,只能焦灼地想象着上午或者下午赵雅丽休班时,在宿舍里跟谁在一起,在干什么了。
饶是赵雅丽他们严格遵守李长春给他们的规定,他晚上还是不由得要去银行院门前监视赵雅丽的宿舍。他发现这件事发生后,赵雅丽晚上足不出户了,对任何来闲逛的人都早早打发走了。
可见李长春一定警告过她。就相信镇上有关银行处理赵雅丽的传言是有根据的,说若不是她哭着求情,银行就开除她了,只给了她记大过处分,有的甚至说她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