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凡有些心虚,眼神飘忽道:“我,我忘记以前的事了……”
“我听他说了,”崔皓努努嘴指向季庭宇的位置,“不过,我看你跟他讲的也不大一样。”
祁言凡有些莫名,来回看看他俩:“哪里不一样了?”
“我发现你更……更……用什么词好呢……”崔皓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起来。
祁言凡心里着急,宝宝的事情为什么只讲一半?!
第一次见面祁言凡又不好意思直接去催他,于是在桌底下使劲扯了扯季庭宇的袖子。
季庭宇哐啷一脚踢在崔皓的凳子上。
“啊!别激动别激动嘛,我想到了!”崔皓道,“你比他说的更软——糯——”
“啥?”祁言凡有些傻眼。自己明明是一个标准的男子汉,这个形容词真是非常不贴切。
看出他的疑惑,崔皓掰着手指头一点点解释给他听:“你看啊,他说你善良、体贴、开朗、乐观,像春天的太阳一样暖融融的,把他这潭死水都照活了。”
祁言凡偷偷瞥了眼季庭宇,心想,我家的男人才不会说话这么粗俗呢。
崔皓继续道:“但是我今天见你俩,哎哟喂,讲话轻声细语、粘粘糊糊的,哪像什么太阳,我看不就像个糯米团子,又软又糯的,搁着不行,连捧着都怕变形。”
“什么意思?”季庭宇狠狠剜了他一眼,大概恨不得上前捶他几个暴栗。
“这就是我说的问题的所在了。”
“什么问题,到底宝宝怎么了?”祁言凡听不懂,于是再也忍不住急道。
“我刚刚说了生个小娃娃是没有问题的,”崔皓摇头晃脑道,“但你的身体不比常人康健,虽说不用吃药,也需要多加锻炼才行。据我刚刚观察,你若像这样每天小心翼翼、有气无力轻飘飘的才更容易出问题。”
“你是指我们小心过头了?”
“对,并不是什么都不干就是好的。”崔皓又伸手拍拍季庭宇的肩膀,“特别是你,让你的宝贝糯米团子多动动,里面的馅才会又大又甜。”
送走了崔皓,祁言凡蹭进了季庭宇怀里。季庭宇平时稳重寡言,不知道是如何容忍这样一个聒噪的下属的。祁言凡无来由觉得季庭宇是想打人的。
季庭宇怀拢住他轻轻晃动,道:“他虽然颠三倒四的,但说的话还算可信。”
“我知道,要不然你也不会让他来给我看身体。”
“要不趁铮程还没成亲,把崔皓叫来住几天,让他教教你该如何锻炼的事宜。”
“也好。”祁言凡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角度,抬眼能看见季庭宇略冒出来的青胡渣,继续道:“他刚才这样子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我还以为宝宝出了什么问题,吓死我了。”
季庭宇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额角,轻声道:“我和崔皓也好久没有切磋了……”
打了小报告的祁言凡捂着嘴偷笑。
吃过饭,祁言凡在院子里溜达,打算先从散步开始适应。以免想到肚子里的宝贝疙瘩就不敢迈开步,他就拿着小树枝在地上瞎比划转移注意力,画画小动物画画小宝宝的衣服等等。
他有时候画得高兴了,便摸摸自己的肚子,轻声问一问:喜欢这个小动物吗,我们以后去找来养一只?又或者喜欢这件衣服吗,下次给你做……
季庭宇收拾好了从镇里买来的一大堆东西,从中翻出一个中型的箱子来给祁言凡看。
只见这箱子结构简单大方,木质纹理细密,雕刻着一些简单的装饰花纹,挂着一片莲花形的铜锁。
祁言凡打开一看,里面却空空如也,仅是一个不大j-i,ng致的箱子而已。
“这是什么?”祁言凡问。
“这是乌樟做的箱子,给你和宝宝放衣物用。”
祁言凡凑近仔细去闻了闻,果然有一股特殊的浓郁的香气。
他很熟悉。因为香樟这种树在现代很常见,常常被栽作行道树,许是因其一年四季常绿的特性。
但是如果仔细去看,其实它们每个季节都绿得不一样。冬天是墨绿色的叶子,到了春天一阵风过,老叶子哗啦啦地掉了满地,枝上早已经挤满了嫩绿嫩绿的新叶子。
收回思绪,祁言凡不明所以道:“怎么想到给我这个?”
“不喜欢?”
“不是,就是挺突然的。”
“也没什么,”季庭宇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稍纵即逝,他道:“我听老木匠说这种木头做成的箱子能防蛀又能留有香气,便想着给你。”
祁言凡心下了然,拉起他的手仔细摩挲,果不其然发现了几处硬硬的老茧和几个细小的伤口。“这是你自己做的吧?”
季庭宇低声笑了笑:“知我者莫若凡儿也,什么都躲不过你。拙劣之物,怕你不喜欢。”
祁言凡一双眼眸亮闪闪的:“我喜欢的。”
季庭宇把人抱进怀里,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不让祁言凡看到他此时的失态:“凡儿,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此时此刻才有为人父的实感。知道你有宝宝时我很开心,现在我既开心又忧虑,担心自己不能给予你们最好的照顾。”
当他拎着箱子跨出屋外,看到祁言凡摸着肚皮轻声说话时,他突然就觉得生活已经足以圆满了。
大概这就是幸福吧。祁言凡脸上的笑影模样,将会是他一辈子值得珍藏的财富。
他有一个深情的爱人,一个期盼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
“我终于从云里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