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笑着接过电话,点点头。我的头有些昏昏沉沉,就着吧台趴了好一会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微微眯着眼,想寻找林银他们的身影,来往的男女都变做三个头走来走去,我有些好笑的对着酒保说:“你看他们。”看到三个头的酒保莫名其妙地盯着我看,我一下子恍然大悟,我好像说了中文,摆摆手,对着酒保说:“没事。”继而磕着头盯着手机看时间,虽然人不怎么清醒,可总觉得脑子是明白的,我知道我一直在等何倾,我在看时间走来走去,到底什么时候,何倾会来。
我的眼前三个头渐渐又合成了一个头,慢慢模糊下去,直到什么都变成黑影一样。头昏欲胀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时间似乎过了好久,我招招酒保,用德文说:“他来了没有?”酒保摇摇头:“没有。”我点点头:“再来一杯。”
我从不信仰借酒消愁,更别提什么愁更愁,可是有些时候,我突然发现,当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唯有酒才能让人清醒。我不知道,屈原饮酒的时候,是不是会说:“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我一向不怎么喜欢屈原,因为原来默语文的时候总会写错,为此常常被老师罚抄。
我端着酒杯,透过体看向人群,这是一种有趣的物理现象,就像看到哈哈镜一样,我想到物理老师说过,物理是一门有趣的课程。
体里那个穿着米色衬衫棕色休闲裤正向我走来的俊朗男人真是让人有种垂涎三尺的感觉,我吃吃笑起来:“帅哥,提供客房服务吗?”帅哥走过来,朝着酒保说了几句德语,隐约明白几句,大概意思好像是问我喝了几杯。我把手搭在帅哥肩膀上:“你还是来啦。”这么帅还有谁?何倾一脸严肃,却又不把我推开,只是更抱紧了一些,唯恐我一不小心摔下去。
“陆轻轻,你为什么喝这么多?”何倾把我扶上座位。
“我怕你不来啊。”我笑着,双手搭上何倾的肩膀,搂住他的脖子,酒气喷在他的侧脸上。
何倾稍微避了避,也不放开:“我送你回去。”
六月的微风有些小,吹在脸上湿湿暖暖的,我央求着何倾打开车窗,脑袋倒不那么胀痛了,车窗外是一排排法国梧桐,我想到a市街边的似乎也是法国梧桐,笑着说:“我感觉好像还是在a市。”何倾并不说话,专心开着车,车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我继续说道:“感觉好像我们还在一起。”何倾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似乎顿了一下,才转动方向盘,却一句话也不说。我觉得无趣,便也扯开话题:“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开车?”这辆车实在不怎么拉风,通体笨重的黑色,严肃的流线型外观,我想这是一款最低调的宝马了。何倾这才说话:“以前学的。”我总觉得,何倾想避开我:“我以为你不来了。”何倾有些停顿,才说道:“路过。”“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说话?为什么每次都只说几个字?”我有些恼火地看着他。何倾刹车,靠着座位:“酒店到了,要不要扶你去。”我冷笑了几声:“倒正好十个字,不多不少。”我拉开车门,却突然停下来,伸出的脚又返回去,关上车门:“房卡不在我身边。”“我帮你再定个房间。”何倾下车,不由分说地打开车门,走去酒店。
我靠着座位,只觉得脑袋生疼,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连买醉都那么困难。车窗被人敲了,我按下车窗,却不转头。何倾探进脑袋:“没有房间了。”我笑道:“你这么想把我扔了?”何倾不说话,表情却有些隐忍,也上了车:“轻轻,我从来都没有想把你扔掉。”我低下头:“那就带我去你家。”何倾不说话,我们两就一直干坐着,醉酒的最大特点就是可以耍酒疯:“带我去你家。”我又重复了一遍。何倾踩动油门,一路疾驰。
何倾家就在奥林匹克广场附近,这一地带属于郊区,基本没什么人光顾,一些喜欢安静的德国人都会在这买房。
这是一栋带有着一片花园的两层式房子,建筑有着欧洲人普遍的浪漫情怀,墙砖是复古的白色与褐色相间,长长的藤蔓攀附在房子门前的长廊上,何倾将车子停在院子外面,下车扶我出来,我顺势勾上何倾的脖子,两人进了房子。古木色的家居,漆有墙砖的壁炉,壁炉上挂着一家四口的画像,我坐上铺着薄毯的沙发,何倾帮我去厨房倒了一杯水:“解一下酒。”我伸手接过:“水不解酒的。”我看着四周,又指指画像:“其他人呢?”何倾搬过一张藤椅,坐下:“搬到新房子去了。”“那你为什么留在这?”我问道。何倾总喜欢说实话:“你要来。”我真想把话咽回肚子里去,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地缝。虽然酒有三分醉,一句话就是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我不禁醒了几分。
何倾站起身:“我去看一下热水,洗个澡就去睡吧,房间在2楼。”我点点头,走进了浴室。从浴室出来,我就看到何倾面对着壁炉,似乎在思考什么,都没发现我的接近。我轻声说道:“何倾。”何倾回过头,一脸诧异:“你怎么不穿衣服?”我全身围了一条毛巾,刚到膝盖:“没有换的。”我分明看到何倾有些微红了脸,稍稍撇了头:“我去帮你拿件衣服。”我不点头也不摇头,笑看着他,何倾走几步,却突然停下来,因为前路被我拦了下来:“轻轻,不要玩了。”我无辜地抬头看着他:“我哪有玩?”何倾侧身经过我,若有似无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