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李沅一笑,请求道:“表兄帮我嘛。”
“好,”正好李沅也想让林子清成家,窦氏的品x_i,ng家世他都算熟悉,也是不错的人选,便对窦氏说,“我帮你提几句。不过他的x_i,ng子执拗起来,我也劝不动。”
窦氏又于李沅寒暄了一会儿,便去招待林子清了。她本想着与林子清多待一会儿,但林子清总是眼见着她撤了珠帘,却是规规矩矩地连正视她一眼都不肯,生怕败坏了她的名声。她看着林子清一本正经的样子欲言又止,终是妥协地又让侍女搬来一座屏风,竖在两人之间。
她是鲜卑人,本就不像汉人那样拘泥于礼教,可奈何对面那人是啊!
一面在心里发牢s_ao,觉得林子清越来越像个老夫子、不解风情,可一面又觉得他这样正人君子的作风,才教自己喜欢。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眼看日近正午,林子清忙向窦氏告辞,逃也似的出了安平侯府。李沅见到他这副模样,一路上笑意都没消下去。
第14章 第 14 章
回到家中之后,没了顾忌,更是放肆地笑出声来了:“你走得这样快,就跟逃难似的。”
林子清苦笑一下:“您就别取笑我了。夫人这样热情,我哪里招架得住,可不是得赶紧逃么。”
李沅轻轻转动面前的白瓷杯:“三娘是想对你热情。她不好直接与你说,便求到我这里来了。”
“郎君莫不是在说笑?”林子清问,他并不太相信。
李沅回答:“我不至于拿这事开玩笑,她想托我问问你的意思。”
林子清顿时脸色一变,郑重地说道:“子清无意。”
“有意无意都别答得这么快,”李沅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我觉得三娘人不错,你也是,还是得找个人陪在你身边,总不能一直不成家。”
林子清没办法回答这话,他并非太上忘情的修道之人,也想要有人陪在他身边,可……,他在心中苦笑一下,既然不可能,那便不要耽误别人。其实一直不成家也挺好的,自在洒脱,还没什么后顾之忧。
可他不敢把这番话对着李沅说出来,只反问:“郎君这么说,是打算续弦了?”
李沅嗤笑一下,答道:“乱讲什么,我还在孝期呢。”
林子顿时噤声不敢言语。
李沅斥退了备茶的小厮,问林子清:“替我煎杯茶如何?”
林子清自然答应,拿出茶叶仔细看了看,又放到手中轻捻,问道:“这是蒙顶甘露?”
李沅点头:“是,从宫里出来时带上的,九郎说自己如不我这样讲究,便让人拿了一小半给我。”
蒙顶甘露产出极少,且多为贡品。之前虽则每年宫中都会下发赏赐,可量极少,哪像李濂这样大手笔。至于不如自己讲究——李濂是被娇养着长大的,稍次一点的东西都看不上眼,又是哪门子的不讲究。
李沅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对林子清幽幽地说:“我这在外面做惯了权臣的,猛地回到天子脚下,还是有些不适应。生怕自己哪天又失了规矩,引得主上不满。”
他在陵州时,说一不二,难免有些张狂。现在李濂对他是好,可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现在明明是主上怕您对他不满。
林子清并不想接他这话,默默地守着茶壶,等水沸后调盐、投茶,直到三沸出沫饽后分茶,这一套做下来十分娴熟。
分完茶后,李沅啜了一口,赞道:“还是你的手艺好些,宫中的茶都没你煎得好。”
林子清略微低下头,“陛下偏好口味清淡些,宫里自然就往茶中少放调料。子清知道郎君的喜好,郎君自然以为子清手艺好。”
一杯茶饮尽,李沅发现林子清还坐在煎茶时,守着茶炉的位置,便对他招呼:“坐过来些,你一直守在那里,我也不好与你说话。”
林子清起身,走到李沅对面的位置,规规矩矩地坐下,问他:“郎君想说什么?”
他这恭谨的样子,让李沅觉得极违和,似乎谦卑得有些过头了。李沅叹了一口气,直接质问他:“为什么一心请辞?尚书省右仆s,he一职都留不住你了。”
话音刚落,他又补了一句,“好好答,可别想着骗我。”
不用李沅提醒,林子清也会实话实说。他没再说什么功成身退之类冠冕堂皇的话,只道:“子清追随九公子,是为了报郎君大恩。要是还接了官职,那算哪门子的报恩。”
不只是报恩,还有为李沅报仇。他才不管什么lún_lǐ纲常,什么君臣忠义,有人敢害了李沅,那碧落黄泉,他都要为李沅报仇。
李沅失笑:“我从未想过以恩情来要挟你。纵使我曾对你有恩,你替我做了那么多的事,也早都还清了。”
哪里还得清,林子清在心中想,莫论身处高位,若是没有李沅,自己如今还不一定能不能活着呢。何况那些年,自己在李沅那里学到了多少东西,又怎么能算得上是还恩。
他笑了笑,冲着李沅含混说道:“郎君您不懂子清心中所想。”
“我是看不懂你,”李沅的语气里似乎有些无奈,“你也别叫郎君了,我字玄初。”
林子清呆愣了几秒,道:“子清……不敢。”
林子清是知道李沅的表字的,但是因李沅年纪轻轻便身处高位,只有寥寥数人可与他同辈论交、以字相称。如今李沅特意提出来了自己的表字,是想让他这样称呼自己的,可是他怎么敢与李沅同辈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