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龙,看着眼前这样子有些奇怪的小东西,伊拉龙在心里这么告诉这自己。
刚从蛋里孵化出来的小龙不比伊拉龙的前臂长,但气度却高贵威严。它的鳞甲呈深蓝色,和那块石头一般无二。它的翅膀足有它身体的几倍长,细长条的骨头从翅膀前缘伸展开来,像肋条一样撑开它,构成宛如巨爪贲张的线条。龙的小脑袋近乎三角形,两只小小的弧形獠牙从上颚朝下伸,看起来十分锋利。它的脚爪也是白色,像用象牙雕成,内缘有微微的尖刺。一线细小的锯齿排列在这个小东西的脊梁上,从脑袋一直到尾巴尖,但颈与肩的接合处有一个浅凹,使这儿两枚锯齿之间的空隙比其他地方要大。
(如果这条龙发起进攻,一定会是个可怕的敌人。)
大气不敢出的伊拉龙轻轻地移动着脚步,一直保持着安静,而幼龙转动脑瓜,嘴一开一合,一双威严的冰蓝色眼睛盯在他身上。
不过很快幼龙就对伊拉龙失去了兴趣,它吃力地在房间里打探起了情况,不时地磕到家具上、墙壁上,发出吱吱尖叫。翅膀扑扇了几下之后,它跳上床,拱到伊拉龙的枕头上,啼叫不已。它的嘴可怜兮兮地张开,像一只无助的幼鸟,显露出两排尖牙。
(它并不可怕......)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东西,伊拉龙的唇上浮起一抹笑意。然后他试探地伸出右手,碰了碰它的侧翼。
骤然间亮起了一道蓝色的闪光,伊拉龙只感觉一股冰寒彻骨的力量透过他的手掌,汹涌着直冲胳膊,如炽热岩浆一般在血管中奔流,他顿时就是惨叫着向后倒在了床上,耳中金铁交鸣,传来无声的怒吼。他身体的每一处都被痛楚烧灼,用尽全力都无法动弹。
这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感觉像是过去了好几个时辰那么漫长的时间,但是事实上只是过了一瞬间,伊拉龙就完好无损的坐了起来。
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但是摸到小龙的右手却是一时间失去了知觉,手指是麻木的。他惊悚地看到掌心处闪着微光,出现了一个边缘模糊的白色椭圆形图案。那儿的皮肤又痒又烫,像给蜘蛛咬过一样。
(怎么回事?它给了我一个烙印?!!)
伊拉龙眨巴着眼睛,迫切的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他疑惑不解地盯着那一动不动的龙。
对上小家伙那圆滚滚的闪亮大眼睛,伊拉龙突然感觉有样东西拂过了他的脑海,清晰得就像手指在皮肤上划过。当这种感觉再次升起时,那东西已凝聚成一种意识,它像藤蔓一样蜿蜒滋生,通过它伊拉龙体会到一片越来越盛的好奇之意。
脑海中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已经轰然倒塌,现在他的意志获得了无限自由,可以任意遨翔,如果失去限制,保不定还会灵魂出窍,再也无法归位,变成空气中透明的精灵。想到这点的男孩害怕了,他急忙收束了心神。而在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后,那奇怪的感觉就消失了。
(这是什么?我好像感觉到了她的......心灵?)
闭着眼睛的伊拉龙回味着那玄妙的感觉,心脏发疯似的猛跳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地感觉到了手臂上传传来的一阵冰凉触感,一睁开眼他便看到幼龙抬起一条覆满鳞甲的腿碰了碰他,只是想起了之前那无法形容的痛楚,心有余悸的伊拉龙赶紧一跳避开。
(等等,好像没有出现那情况......)
伊拉龙有些不解地用右手抚摸了幼龙的小脑袋,这一次没有那种令人震撼的力量传来,只有轻微的震荡传上手臂。幼龙像猫一样弓起了身子,用鼻子蹭着他的掌心。他的一只手指轻轻滑过它翅膀上的皮膜,感觉像是陈年的羊皮纸,柔韧而温暖,但还带着些微的潮湿,上面血脉纵横,纤细而繁多。
然后再一次地,那种像藤蔓般的意识又伸进他的脑中。这回他体会到的不是好奇,而是一种不可抗拒的极度饥饿,看上去柔弱无助的幼龙发出了宛转哀鸣,企求着食物。
(它饿了吗?看来我得给它找点吃的......)
伊拉龙安抚地揉揉它的头,让它安静下来。然后他起身向着房门走去,厨房里似乎还有一些肉干剩余,不知道小家伙的胃受不受得了?
思量着的伊拉龙推开了房门,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就突然凝固住了。
“布,布鲁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村里的老说书人布鲁姆此刻正拄着雕得奇形怪状的拐杖站在门前,看那抬起的手似乎他刚才正要推门进来。
老人穿着棕色的连帽斗篷,像一个牧师,老旧的皮腰带上挂着烟袋。雪白的大胡子上方,硕大的鹰钩鼻醒目地蹲踞在脸的中央,此刻那深陷的眼睛正从粗大的眉毛下紧盯着伊拉龙。
“为什么在这里?来看看你这冒失的家伙有没有死在斯拜恩山脉里......”
布鲁姆老鹰般锐利的眼神把男孩的全身扫视了一遍,他的目光落在了伊拉龙那有些遮遮掩掩的右手上。
“你的右手——不会真的伤到了吧?”
他的眉毛聚拢起来,连成一道粗粗的白线,额头上皱纹深深。
“不,没有,我很好!”
伊拉龙有些慌张的解释着,欲盖弥彰的将被刻下烙印的右手藏到了身后,就目前为止他还不想任何人知道龙的秘密。
但是他估计错误了老人的执着与力量,布鲁姆强有力的手指一把的将他藏在身后的右手拖了出来,然后抓住他的手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