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心软得不像样子,抱着媳妇儿的细腰叹了口气:“我陪你去灾区。”
贵公子假扮成一个行医世家的大少爷,大将军扮成他的仆人。两人带着一马车的药材来灾区,支起棚子开始行医施药。
被大水冲垮的废墟上,有人多小乞丐。
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没地方睡觉,很多人都一身恶臭,病怏怏地躺在地上等死。
贵公子从小有洁癖,吐了两天才适应这个味道。小心翼翼地为乞丐们包扎伤口,治病赠药。
大将军心情复杂,扛着铲子把贵公子吐的东西埋起来,又去马车上搬药。
他不喜欢这个地方。
贫苦,疾病,恶臭,死亡。
他在战场上十几年,他杀过很多人。可这种无能为力的凋亡仍然让他感觉格外痛苦,这让他想起自己从出生就在等死的童年。
他原本以为贵公子那么娇贵的人,住两天就受不了了。
可没想到,贵公子在这里越住越活蹦乱跳,反而他先倒下了。
大将军得了伤寒,躺在驿站里惨白着脸昏昏沉沉地睡觉,等到天黑才醒过来。
诶?我媳妇儿呢?
贵公子在疫区忙了一天,累得走不动路,正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看星星。
大将军一身病毒不敢抱他,委屈巴巴地坐在旁边。
贵公子哑着嗓子问:“你好点了吗?”
大将军还病得头昏脑涨,听到这句话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委屈:“你关心我吗?”
贵公子疑惑地看着他,细细白白的手指捏捏他的脸:“怎么,病傻了?”
大将军被冷风吹得清醒了,苦笑着叹了一声:“媳妇儿,我觉得那些灾民在你心里已经比我还重要了。”
不对,他在媳妇儿心里真的重要过吗?
这个从小娇生惯养鼻孔看人的小混蛋,真的会把他放在心上吗?就像他爱着这个小混蛋那样……
贵公子在月光下红了脸:“你脑子烧坏了吧,我去给你再煎一副药。”
大将军借病发疯,一把搂住媳妇儿的小细腰拽进怀里:“我不喝药,你陪我说说话。”
贵公子窝在他怀里,小声说:“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话没说过啊。”
他们认识的时候都还是小朋友,现在孩子都能爬墙上树了。
大将军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来玩个游戏,我说一件你不知道的秘密,你说一件我不知道的秘密,好不好?”
贵公子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快点说。”
大将军斟酌了一下用词,艰难地说:“我杀了你爹,就是为了彻底占有你。”
贵公子怔了一下,小声说:“我怂恿你杀我爹,是为了给我娘报仇。”
大将军病得迷迷糊糊地的脑子像被当头一场瓢泼大雨浇下来,顿时清醒了。
贵公子吓得捂住嘴,惊恐地瞪大眼睛。
大将军郁闷地看着他:“你怎么不早说?”多少年,多少年来他为了自己的老丈人日夜难安,生怕媳妇儿哪天想起来就要为父报仇。
贵公子吓哭了:“我……我不敢……呜呜……告诉你……不敢……”
大将军摸了摸自己的脑壳:“啊?”
贵公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呜呜……我怕你……怕你觉得我……呜呜……心机狠毒……嗝……就不是……不是你喜欢的小白花了……呜呜……”
大将军:“……你从小就喜欢爬墙上树掏鸟蛋大门口挖陷阱客人的茶里撒辣椒面,用老鼠夹子夹我了我十几次还半夜拉着我偷偷给你爹剃头,你到底什么时候有了自己是个小白花的错觉?”
贵公子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嗝。”
大将军说:“现在轮到我说第二个秘密了。”
贵公子打了个哭嗝,认真地听着。
大将军说:“张大狗是你爹给我起的名字,我原名张郄,字夷甫,我爹是前朝大将军张用行。二十多年前,小人挑拨昏君,致使我父冤死北雁关。”
贵公子呆了呆,说:“我爹就是那个小人。”
大将军说:“你知道这件事?”
贵公子擦了擦眼泪:“我爹一生坏事做尽,凡是我听过的那些丧尽天良的故事,扣在他头上一般都冤枉不了他。”
大将军说:“现在轮到你说第二个秘密了。”
贵公子皱着眉,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有什么事是大将军不知道的,委屈巴巴地说:“我就只有这那件事瞒过你。”
大将军说:“那我问,你回答。”
贵公子点点头。
大将军问:“你爱不爱我?”
贵公子呆了呆,红着脸说:“你……你……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还问我!”
大将军也有点紧张,义正言辞地说:“我的人都没说过他爱我,是不是特别过分?”
贵公子红着脸跳起来要跑。
大将军一把把他搂进怀里:“不许跑!”
贵公子挣扎:“你得了伤寒,我不要和你一起睡,会传染。”
大将军装可怜:“我头疼难受,一个人睡不着。”
贵公子:“……”
大将军用尽一生演技,楚楚可怜地眨眨眼:“真的。”
那一夜,他们睡在一张床上,中间隔了一道高高的被子墙。
是大将军要求他,他真的怕传染给媳妇儿。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夜睡得太香,大将军第二天醒来就全好了,j-i,ng神抖擞地在驿站的院子里耍了会儿大刀,兴致勃勃地给媳妇儿做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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