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论个先来后到,应该是他占了周舒然的房间,和本来属于周舒然的,顾江河的那半边床。
但是这个念头,就让他更难受了。
他倒也不是其他,主要是心里很慌,没个踏实感。
都说恃宠而骄,但是他这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受不受“宠”,所以骄得没底气。
周舒然回来之前,他好不容易渐渐有了底气的。
因为顾江河好像怎么都不会生气,对他很包容。
让他有一种自己是有撒娇权利的感觉。
虽然还是有很多烦心事,但是起码还是有个地方,有个人能让人他肆无忌惮的闹小性子。
然后周舒然一回来,突然就给他来了当头一木奉。
他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可能不是特殊的。
于是之前的那些“骄”,一瞬间就像暴雨梨花针一样,铺天盖地的刺向了他。
他忍不住在心里懊悔和害怕,害怕顾江河一边受着他的肆无忌惮,一边其实在心里觉得他很讨厌。
他在“自己不是特殊的”的前提下,再去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太作了,又作又坏,顾江河会怎么看他?
周雅承认自己就是缩头乌龟,他遇见了事,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
他完全没有办法冷静的去思考解决的方法。
所以当初刚发现自己的性取向,他就自暴自弃的选择了与身边的同性异性都疏离。
得知自己不是爸妈的亲生,便一言不发的,在那等着最后分配。
他对前路看不到方向了,就直接选择干脆不走了,什么都不管了,就在这个山沟沟里过完一辈子得了。
而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被顾江河讨厌了,便先发制人的选择了跟顾江河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顾江河自己找过来的,是不是可以算作他在说“我需要你”?
周雅在心里默默的衡量着,引诱着自己去放下防备。
他心想,这不怪我,是他自己自找的,所以他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自己太s_ao了。
顾江河蹲在那,蹲得腿都麻了,脑袋也仰着有些发酸。
周雅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看得他有些心里发毛。
心想这到底是多难的决定啊?至于思考那么久吗?
他有些忍不住了,都想开口问问周雅能不能给他一个痛快了,周雅才终于悠悠开口,道:“你扯坏我的菜苗了。”
顾江河:“?”
他听周雅开口,心都提起来了,结果等来这么一句话?
然后顺着周雅的目光望过去,自己手里正拽着一根折断了的菜苗。
可能是刚刚蹲着无聊,手痒了,自己无意识抓到的。
他顿时又无语又心虚,试探着看向周雅,等着他的下一句。
周雅抿了抿嘴,又道:“你赔我。”
然后在顾江河反应过来之前,又快速含糊的说了一句:“你赔我我就原谅你。”
顾江河听到原谅你三个字,顿时心上一喜。
然后才领悟整句话。
于是懵了。
什么意思?
他看着手里的菜苗,脑袋嗡嗡作响。
菜苗都断了,怎么赔?难道让我接回去?可接回去也不是原来那样了啊,接回去也会死吧!
是跟我说破镜不能重圆的意思吗?是覆水难收的意思吗?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