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会没事去想那么,那么遥远的事情啊。予北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还能是怎样?”郑予北苦笑起来,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平视着林家延的眼睛:“你一直瞒着我,实话说一半藏一半,还能是什么别的原因?”
林家延心里疼得厉害,呼吸都不怎么顺畅了。他想伸手去拥抱他,又觉得他会立刻挣开,伸出的手堪堪顿在了半空中。
郑予北当然也看见了,立刻声线又低了几分,却更不讲理:“你就是因为我是阮棠介绍给你的,你才肯搭理我。你心里一直惦念着阮棠,你永远也不会喜欢上我的……”
话还没说完,林家延却生气了,一把把他摁在墙上,凶巴巴地吻了上去。
上星期才教会了你,现在你就来堵我的嘴!郑予北委屈得要命,一旦挣扎起来又被按住了手脚,只能硬撑着僵在原处,拒不回应。
“别胡说八道,再说我真要打人了。”林家延贴得极近,羊绒衫毛绒绒的袖口都蹭到郑予北脖颈里去了:“我脾气本来就不好,你少惹我。你听好了,阮棠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喜欢的是你。”
“你……你说了不算!我才不信你!”郑予北眼眶都红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林家延分明是心疼的,听了这话又忍不住要笑,最后只好慢慢揽了他的肩背收进自己怀里,妥善细心地抱稳了:“当然是我说了算,我喜欢谁难道还由别人来定夺吗?予北……北北,我真的喜欢你,你只管相信就是了。”
多年前听说他那番身世时,还佩服他小小年纪就靠着国家奖学金交学费,敬仰他一派倔强孤傲,什么都逼着自己去夺第一……原来他心底里是这样容易害怕的一个人,简直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郑予北在他怀里浑身发抖,林家延把他抱得更紧,嘴唇紧紧地贴在他耳朵上,低声细语:“别害怕,你相信我。我们之间的事跟谁都没有关系,真的,你千万不要多想。”
他耐心安慰了半天,郑予北才从他颈窝里发出一线闷闷的声音来:“那……那你明天就搬来跟我一起住,你的房子尽快租出去。”
——看在你是这世上第一个叫我北北的人,我就相信你一回。
林家延笑着含住他的耳垂,应允得毫不犹豫:“好,我今晚回去收拾东西,明天起就跟你一起住。”
北风自顾自地呼号了一整晚,这时候居然奇迹般地消停了。林家延长时间地抚摸着郑予北的脑袋和后颈,疑惑着仰头去看……原来这一天一地的白雪,早已纷纷扬扬。
这雪到了第二天凌晨才收住,郑予北破天荒在周六起了个大早,兴冲冲跑到附近的卖场去搬了一堆东西回来。可可粉、巧克力酱、蜂蜜、布丁……一切就绪,只等着林家延开车把他自己送上门来,从此跟他郑予北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
可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人家卖场里清晨现做的布丁早就放得冰凉,看上去活像一团黏糊糊的浆糊。郑予北从下午开始就坐在桌面没动过,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机,盼着家延打电话给他……哪怕是亲口说出“我觉得跟你一起住的时机还不成熟”也好。
期待渐渐变成恐惧,最后成了一片上下浮动的浑浑噩噩。人到了这个份上,那真是什么念头都一拥而上了,什么爱得太草率,没给自己留余地什么的,全都拦不住了。
等到十一点多,郑予北终于决定去洗澡睡觉。浴室里水声不断,餐桌上的手机也响个不停,正是林家延姗姗来迟的来电。
夜灯昏黄的光笼在手机屏幕上,一明一灭极为规律,显得冷血且徒劳。郑予北愣在那儿看了许久,最后直接按了关机键。
如果这是你考虑了整整一天的施舍,那么我拒绝接受。
家延家延,我爱你爱得筋疲力尽,能不能奉陪到底恐怕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了。
一夜的思前想后,痛定思痛,当门铃伴着晨光一起侵入室内时,郑予北只觉得头痛欲裂。
“……怎么是你。”
天知道他有多希望站在门口的是林家延,可惜天不遂人愿,偏偏是阮棠。
“我是来给你送钥匙的。”阮棠知道他心结未解,看自己正从头到尾的不顺眼,因而也就直奔主题了:“林家延昨天发了一天的烧,一个人睡到晚上才想起打电话找人,结果林家栋跑去照顾了他一夜,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你没接他电话,林家延气得差点把手机都摔了,估计不会给你开门的……所以我把钥匙给你。”
“你怎么会有家延那儿的钥匙?”郑予北满腹狐疑,没有立刻伸手接过来。
阮棠一时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当然不可能有,这是林家延父母留着的备用钥匙。我说他跟男朋友吵架了,不肯给人家开门,他爸妈就把钥匙给我了。”
“……那家延前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烧?”
“……”阮棠被他噎了一下,反而笑起来了:“请你回忆一下,前天晚上他去追你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什么?”
郑予北依言想了想,很快就惊悟了。林家延从酒吧里冲出来的时候忘了穿大衣,薄薄一件羊绒衫就跟着他跑过了那么长一段路,后来又站在雪里亲亲抱抱的,这还能不感冒就成了铁打的了。
“行了,你拿了就赶紧过去吧,我走了。”阮棠也不管他想通了没有,甩手把钥匙丢进他怀里,潇洒地转身就走,扔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