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予北还想解释,结果倒是李袤出面缓和了局势,还用的是出乎意料的柔声细语:“家延,予北,你们声音小一点儿好吗?家栋……他睡着了。”
军旅生涯始终拉扯着林家栋的神经,让他终年处于战备状态,一声令下就能在实验室里日夜不休。此时此刻,尽管在他身边的是几乎要分手的女朋友、态度不冷不热有些怪异的兄弟,他还是得到了久违的放松,竟然就这么静静地倚着车门睡了。
车里暖气足,林家栋把烟灰色毛衣的两只袖子都卷到了手肘以上,一张平素或j-i,ng彩或冷峻的脸显得毫不设防,脸颊上热出来的红晕都清晰可见,像个无辜又委屈的大孩子。李袤心软得不行了,几次有意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来靠着睡,谁知都被他微弱的反抗给打消了念头。
吵吵闹闹加上郁结于心,原来他自己也早就累了。
李袤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还是努力地拽了林家栋一把,护着他的圆脑袋放在了自己膝上。
林家延似有所感,瞪了郑予北一眼也就不再说话。后来郑予北偷偷伸手去缠他的手指,林家延挣了好半天都没摆脱他,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安静了。
60、第十三章 ...
冬日的雨有它自己的威慑力,在最初的犹疑之后立刻变成了沉重的雨帘。高速路上很快亮起了车灯,但看上去非常徒劳,因为能见度下降的速度已经令人无力回天。郑予北本来买了车就没几个月,见了这架势便手足无措起来,快也不是慢也不是,额角立刻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下一个出口下高速。”林家延暂时放下了江由电波事件的不良影响,一边伸手拍拍郑予北的大腿以示安慰,一边从包里翻出平板电脑,上网想预订一下最近的宾馆。
原本的计划就是八点多才能到达,看这暴雨的架势是不会停了,不如就近找个地方将就一夜算了,天亮了再上路也耽误不了什么。
车子的行驶不再那么平稳,林家栋睡得好好的突然呛了一下,趴在李袤膝上咳嗽起来。李袤倒是有点愣了,一时没想好应该推开他继续冷战,还是顺水推舟就这么给他顺顺气。
林家栋的脑子显然有点不太清楚,一张口就喃喃道:“好大的……”
作为双生子,心有灵犀的林家延生怕他说出“好大的胸”,赶紧咬着牙叫了他一声:“家栋!你醒了?”
林家栋如梦初醒,顺利说出了无关痛痒的四个字,好大的雨。
这一天他们运气实在不济,下一个出口竟通向一个小小县城,查来查去也没有一家宾馆是接受网上预订了,更别说查询有没有空房。外头狂风暴雨,总得有人下车去问一问能不能入住,如果不行还得再往县城里开。
郑予北原想自己去,不想被林家延以“待会儿一身是水怎么开车”为由给拦住了。于是林家延自己拿了李袤递过来的折叠伞,顶风冒雨冲了出去,身影几乎马上消失在了视野中,融入漫无边际的灰色。
三分钟后,林家延打了郑予北的手机,让他们务必穿好雨衣出来。小旅店,一张身份证就能开出两间房来。等他们跑了五十米冲进店里,落汤j-i般的林家延已经站在门口了,一面抹着脸上的水,一面把伞和房间钥匙一起递给李袤。
“折叠伞太不牢靠了,刚出去就吹断了……”林家延苦笑着,像动物一样用力甩着自己s-hi透的头发,连身上的毛衣都在往下滴水。
郑予北怕他感冒,赶紧把他带回房间去,三下两下剥了衣服塞进浴室。里面的水声带着白雾一起飘出来,郑予北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换了几个台,后来干脆转过头去,大大方方打量半透明淋浴隔间里的林家延。
颀长的身体,透过毛玻璃去看自有一种影影绰绰的美感,似乎比平时真正坦诚相见的时候更有吸引力。郑予北注视着林家延把浴液倒在手心里,从胳膊开始慢慢揉出泡沫,再一下一下地涂满全身。大概是年少时在球队训练完就洗澡的经历太多,他习惯x_i,ng地做了几个舒展肩背的拉伸动作,水流沿肌r_ou_的曲线一次次覆盖,像是在帮他炫耀这具诱人的身体。
郑予北看得口干舌燥,魂游天外,林家延叫了他三遍他才反应过来:“……嗯?怎么了?”
林家延无奈地裸着走出来:“行李都没拿吧,我不想用这里的浴巾。”
说着,他就在床边坐下了,被子也不盖,支起一条腿闲适地卧着,漫不经心地把视线投向了电视屏幕。
郑予北在心底里叹了口气,这事儿光是一厢情愿看来也成不了,只好慢吞吞地又站起来,准备再穿上雨衣去车里拎箱子。谁知他刚想往外走,林家延脸上就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道:“喂!你……”
被叫住的人突然明白过来了:人家都故意不裹浴巾跑出来了,还无遮无拦在你旁边躺着做出那种姿势,那是为了给你看什么啊看什么啊……可等他恍然大悟,林家延已经怒气冲冲地背对他躺下了,对他这块榆木疙瘩表示彻底的无语。
郑予北赶紧自己脱了衣服凑过去,讨好地亲亲他的侧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那是催我去给你找浴巾呢……”
胖头鱼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就害羞地卷起来了。
亡羊补牢总还是可以的,郑予北把他扳正了,分开他的腿自己坐在中间,然后就一动不动了。林家延一开始不肯看他,后来老觉得他火热的目光聚焦在那个不应该被死盯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