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有人问起来,你怎么解释?”陈扬把声音压得更低。
叶祺一脸惊讶:“我怎么能注意得了那么多?我最好的朋友还没醒过来,我很担心,哪有心思监视这种破坏公物的恶劣行径?”
陈扬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希望唤起他仅剩的良知,不要这么没皮没脸。无奈叶教授不买账,反而朝他瞪眼睛。
“不许瞪我,快点摇尾巴。”陈扬顺手拿钱包的边敲他脑袋。
叶祺一下子笑出来,从他手里抢了饭团就啃,连烫不烫都不管。
其实,不管叶祺怎么欺负从小到大都有点呆的盘尼西林,毕竟他待这个朋友还是尽心尽力的。何嘉玥本来今天下午就有工作,领事馆来电话三请四催,她不得不打了电话叫来丈夫的朋友,自己掐着时间离开了。陈扬知道了这件事,当然也要赶来看看,顺便陪叶祺一起等林家的两个儿子回来,然后老子丢给儿子们照顾就是天经地义的了。
饭团吃完了,手也洗过了,叶祺一边喝着还温热的咖啡,一边跟陈扬东拉西扯。监护室里都是等着清醒的术后病人,护士们吃饭去了,走廊里半天也没一个人经过。麻醉的效力也就那一个多小时,盘尼西林醒来之后,叶祺立刻叫了护士,然后一群受了楚平关照的医护人员一起围上去给他检查,简直伺候得像个佛爷。
林逸清努力地转动着眼睛想看看外面是谁,谁知正巧看到叶祺特地反过来写的两行字,气得直接就翻起白眼来了。医生以为他出现什么新症状了,下意识就要开医嘱,还好有个护士眼尖,c-h-a嘴说病人只是看到了玻璃墙上的字。
医生自己回头扫了一眼,连声支使人去赶紧擦掉,又好言好语给林逸清赔不是。叶祺垂着头坐在原地没动,肩膀笑得一抽一抽的,乐不可支的样子。陈扬硬撑了一会儿,后来忍不住在他头上推了一巴掌,叶祺也不反抗,还是笑得很开心。而屋里的林逸清,几乎已经要再度背过去了。
欺负病人是不应该的,是不对头的,是肯定要批评的。陈扬一直在小声说叶祺的不是,两个人并排站在刚转了普通病房的林逸清床前,听着他不耐痛的哼哼声,除了不痛不痒安慰几句,也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看林逸清的神志未必非常清楚,叶祺就明目张胆开始跟陈扬顶嘴了。两人从什么在家捉弄狗、在学校耍学生的事情说起,一件一件数落过来,叶祺越来越嚣张,陈扬也跟着越来越没下限,林逸清只装着没听见,自顾自继续哼。
后来林家的孩子们到了,郑予北在一片嘘寒问暖表示关心的声音里突然说:“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东西在嗷嗷叫?”
一群人集体沉默了一下,然后林家延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胡说,你听错了!”
床上正享受众星捧月待遇的林逸清又翻白眼了,支吾着吩咐儿子“送客送客”,孩子们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64、5 ...
装聋作哑是一回事,到底有没有嗷嗷叫又是另一回事了。陈扬实在是觉得某人不像话了,简单告辞之后就把他牵走了。叶祺低着头,顺从地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可陈扬知道,这样的状态必定是暂时的,他一回车里就要故态复萌。
“我错了。”
被叶祺一把拖进后座的陈扬,闻言就十分警惕地看向了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睛。
“我太不像话了,不该欺负病人。”
陈扬愈发严肃地盯紧了他。
“都是我不好,你别再生气了。”
陈扬深吸了一口气,认命地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叫唤,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再也不这样了。”
陈扬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拖过来,轻轻抱住,不去看他那张装淡定装可怜都可以随心所欲的脸:“我没有不喜欢。”
那天半夜,陈扬梦见了眨着黑豆眼,伸着小爪子要人抱的大尾狐。他天x_i,ng喜欢毛乎乎的东西,听到那种怯弱的嗷嗷声心里一下子就软掉了,很快就摩挲着它雪白厚实的皮毛,让它安心。为了讨好他而卖力摇动的大尾巴也跟着安分下来,软绵绵地搭在陈扬手臂上,看上去倒是乖得很。
又一次取得家庭纷争的胜利,叶祺在梦里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俗话说得意之人必有失意之时,几天后,就在林家延头疼着怎么向郑予北解释嗷嗷叫这个问题的时候,叶祺竟然在陈扬的陪同下,晃晃悠悠回医院来吊水了。可怜郑予北前一天在林逸清的病房里陪了一夜,刚黏上前来换班的林家延,转眼就被卧床的那位遣了出去:“去急诊楼输液中心看看,要是你叶叔叔那边儿好了,替我请他和你陈叔叔上来坐坐。”
林家延幼时撞见过叶祺拽着陈扬的袖子讨要食物,也见过陈扬不堪忍受直接把叶祺抓起来往沙发上扔,自然知道叶祺这个人的x_i,ng格极其善变,而且善知人心。他怕郑予北一过去就要被叶祺耍着玩儿,就算不弄得晕头转向,也肯定跑不了垂头丧气。可他自己的爹正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他也不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跟出去。权衡再三,林家延做了一个事后被证明极其错误的决定。他留在了林逸清的床边。
因为当年的师生关系,还有那一段叶祺帮扶特困生郑予北的旧事,这两个人之间总是存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气场。他不能像林家兄弟和阮棠一样,与陈叶二人自然轻松地相处,他很渴望但是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