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说带我出去玩,我很开心。”小池柔柔的笑着,“我在想,少爷这么忙还愿意带我出去,就突然觉得,能一直跟在少爷身边,应该会很幸福。”
这话说得庄衍心中激荡起温流,他拉过小池的手,在他柔滑的手背摸了摸。
“小池,等夏秋时,我要往西边去。”庄衍如是说。
今天小池的反应,似乎都像是慢了半拍,他重复道:“……西边?”
“过了元港城,一直西行到紫藤村,我母亲给我在那里留了套老宅,有机会也带你去。不过秋天的时候,我要去那边盘收军粮,我们在那边有大片良田,之前便有谋士提议,在那边行军制屯田。”
“不过……军中j-i,ng兵一向是我亲自带的,西边离这里往返需要几日功夫,侯府的事我也在参与,离得太远不方便,所以j-i,ng锐骑兵至今还是在这边,随我驻扎。”
小池安静点头,庄衍没发现他的敷衍和心不在焉,将这篇文章讲完后,庄衍便去忙自己的事了,“这几日我住在军营,等父亲回府后才能回来,若你有什么缺用的,用我令牌去拿。”
小池与梁主管一起将庄衍送出了侯府。
小池的地位今时不比往日,上次进来的时候还是绑着手脚的奴隶,现在傍上了少爷便水涨船高,已可以离开庄衍的院子。
不过他在这侯府中最大的活动范围,也只是站在侯府门前,目送庄衍离开。
侯府的铁门缓缓的被卫兵推上,长街蓝天在门后消失,眼中天空,又只剩下府中仰望的这须臾一角。
他不喜欢,却也逃不出去。
他跟在梁主管身边,一路返回少爷的院子,路上遇到不少的管事仆役,都悄悄打量他。
梁主管觉得不妥,甚至往后走了半步,挡住了别人看向小池的目光。在他心里,这既然已经是少爷收用的人,就不容别人窥视议论。
在府中行走时,小池意外见到了两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他刚入庄府时,挠坏他脸的那位姓王的美人,此时正在左一箱右一箱的叫人把新衣服搬进自己的院中。
庄府的主管在旁边和他聊着天,两人脸上都带着虚情假意的笑。
这姓王的公子曾经用指甲在小池脸上划出过血,如今已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在庄少爷嘱咐他每日涂抹的药膏的效用下,那痕迹也消退成一条淡淡的白痕。
小池现在身份与以往不同,王公子与他目光相接,傲慢地冷哼一声,脸上难掩嫉妒之色。
经过那总管时,总管嘿嘿了一声,“你这小狐狸j-i,ng有心机,整个庄府上下这么多人,你还是第一个能勾搭得上少爷的。少爷宅心仁厚,跟了他,自然不会亏待你。”
小池就像没听见一样,神色平静的走开了。
梁主管皱着眉头,到底是不愿开罪府中总管,也忍耐着离开了。
第二天庄侯回府时,小池并没有出去迎接,但他就是知道庄侯回来了。
庄府的主人在正午时归来,整个府上的人都奔走忙碌着,小池的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房间,依稀能听见外面下人交谈的声音。
小池闭着门窗,没有看书,他只是坐在自己的床上,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太阳徐徐从西边垂落,小池安安静静地待着,像是在等一个审判。
夜幕降临时,他终于听到庄衍的院子中传来嘈杂的声音。
梁主管难得惊慌道:“这是少爷的院子,你们无令怎能擅闯!”
“庄侯有命,谁敢不从?那个私逃的罗鄂奴隶呢?”
小池睁开眼,便知道他终究还是没能躲过。
庄侯果然还记着他。
他拔出匕首藏在了自己袖中,从床上跳了下来,推开了门。
院中的对峙便停了下来。
小池看了一眼老梁,就顺从的被带走了。
在侍卫的押送下,小池离开了庄衍的院子,他即将去见的人,是以残暴之名遍传天下的江北第一诸侯。
庄侯在府中的院子,比少爷的院子要深得多,小池一步步向里面走,心却一点点往下沉。
他袖子里,贴r_ou_藏着一把出鞘的匕首。
少爷对他说过,唯一有机会成功的距离……便是要坐到他怀里。
他能坐到少爷的怀里,少爷的怀抱温暖,肩膀温厚有力,让他心慌,却莫名安心。
可是庄侯的怀抱……
小池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全力压制着自己的恐惧。
他被直接送进了庄侯的主院。
那押送他前来的卫兵打开了门,却只守在门外,不再往里面踏进一步。他们无声而冰冷的注视小池,仿佛是在催促着他自己进门,不要逼他们动手。
那一刻,小池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脚下似有万斤之重,他只得僵硬地迈进房间。
屋内屋外,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温度和气氛。
小池走进去,便见到了坐在正中席位上饮酒的男人。
明明已入了初春,天气不再严寒,但是屋中炭火却烧得极旺。
庄侯只穿了一层单衣,自顾自的斟酒。
他脚边匍匐着一个红衣美人,小池看了一眼,认出了那是自称府中最受宠的王公子。他此时再没有面对自己的高傲跋扈,五体投地地跪在庄侯脚边。
王公子穿着一身诱人的红衣,头上j-i,ng巧的发型已经散乱,他此时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却因为没有得到允许,连一个哭音也不敢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