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薰喃喃道:“罪过,罪过。出家人不能谈恋爱吗?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我觉得你人就不错,比那个只要对自己有用就去献殷勤、乱勾搭的崽子流流可好多了。这世界上谁不喜欢美人?流流看小池大夫的眼神有点不对了,你不出手,难道要便宜那崽子?”
“薰姐,你每天都在想什么?那些本子你该停一停了,不要天天想着怎么写了。”步染突然一皱眉,“咦……你们有没有感觉,这屋子里突然越来越冷了?”
房薰恍然道:“唉,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染染,你先披我的外套,我习武体热,不怕冷。”
子安却转过身,他看见从后门处蔓延而来的冰雪,只几息之间,雪白的冰霜瞬间覆盖了门窗地面。
两个姑娘还在折腾一件衣服,房薰刚刚脱下自己厚实的外套,正要披在步染身上,步染却按着她的手,叫她自己穿回去,
她们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眼前的异相。
温度在逐渐降低,那门后传来轻轻的风声,子安瞳孔迅速扩大,手迅速向下一按。
冰雪的蔓延迅速停止了,子安没有回头,也知道一并顿住的,还有后面的两个女孩。
他在狭间中,套了第二个狭间。
这回他选择困住的,是房薰和步染……和门外的人。
他顺着冰雪的轨迹走了过去,拉开了后门。
门的另一边站着一人,手正搭在门把上,似乎正是一个要推开门的姿势。
外面已经变成了一片冰原,那不久前才见过的街道,以池罔站的地方为圆心,都铺上了一层洁白的冰雪。
池罔的发丝粘上了雪花,子安看了他片刻,温柔的伸出手,将他发上的雪花拂掉。
面前的人,皮肤白透得如清澈的冰雪,发丝却漆黑如深沉夜色。而他竟可以在狭间中自由行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听到了多少。
他眼底的情绪,是令人触目惊心的一片黑,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
在这一方无人知道的狭间,子安低下头。
这是第一次,他与这梦里不断闪回出现的人,在现实里靠得如此相近。
一向如无风湖面一样平静的心,落了一颗石子,惊起水花,便一圈圈地荡了出去,再无法回复成最初的模样。
“池施主,我刚刚检查了,她们都没有出现过我的问题。”子安专注地看着池罔的眉眼,却露出苦笑,“只有我一个,到这里来了之后,发生了身份重叠、认知混淆的问题。”
那一瞬间,子安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渗透的人格数据,还是因为自己的冲动,他居然很想碰一碰池罔的没有瑕疵的皮肤、再亲一亲那能把人魂魄勾进去的眼睛。
察觉到自己的无礼念头,他连忙后退几步,和池罔拉开了距离。
子安看着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无法回答他,却还是执着的问道:“为什么连狭间都困不住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为什么我所有要做、想做的事,全部都和你有关?”
在两层狭间的压制下,明明池罔不可能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有所察觉,可是子安仿佛就有一种感觉,池罔正在沉默的注视着他。
仿佛他已经知道了很多东西,只是他没有选择说出来。
除下伪装后,这个人美得让人能忘记呼吸,时光在他的皮囊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也无情地在他的魂魄上打磨出苍老的轮廓。
看着他的眼睛,子安突然就觉得,只有这里是唯一露出了破绽的地方,能见证他独自走过的漫长年岁。
他已经一个人走了很久了。他已经很累了。
子安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些事情,你现在还不能知道。所以……对不起。”
有些事情一回生,等到做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就变得得心应手了,他小心的抵上池罔的额头,摊开池罔的手,握住他的掌心。
只是这一次他甚至没能立刻察觉,他下意识用了十指相扣的姿势,将他的手紧紧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子安闭着眼睛,声音直直打进藏在深处的记忆,“传输数据,并启动记忆改写。”
“你刚才只是站在后院,看着风云铮和房流比武,你没有听到我们的交谈,好吗?”
子安睁开眼,慢慢的放开了紧握的双手,“记录异常情况,分析他为什么……可以在狭间里恢复意识,以及这些冰雪都是怎么回事?”
他的手向下压了一下。
池罔脚下的冰雪消失不见了。
他退回屋中,手又摆了下,步染和房薰恢复了动作,她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刚才发生过暂停。
桌上蜡烛的火苗重新随风摆动,酒馆的小二将酒从柜子上拿下来,送到厨房加热,打了个哆嗦抱怨道:“都快入夏了,北边怎么还这么冷?”
房流停在空中的身体重新转动,枪与风云铮的斧头撞击。
他拼不过风云铮的刚猛,房流身体向后飞去,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卸下力劲,落地后向后退了一步。
少年却抖了抖枪,“哎哟,怎么一下子变冷了?江北真是只冷不热啊。”
风云铮一哂,“娇气。”
外面的两人比武仍在继续,数招后,房流不出所料的落败。
回到屋中,房薰立刻给他倒上刚刚热过的酒,“输了的喝酒、喝酒!不许抵赖。”
池罔坐在子安身边,低着头十分安静。
一切仿佛都不曾发生过。
之后的酒宴上众人尽了兴,散席时,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