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改命……逆天不可为……沈默……你救救他……算我求你……”
熟悉的温柔女声在沈默脑海中响起,下一刻,手中的豪素颜色变得灰败许多,若说以前的豪素似玉非玉,洁白而莹润,那么如今的豪素看起来就像个破烂的废瓷,毫无光泽,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和玉联系在一起了。
“逆天……改命……”沈默口中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电光火石间,从他来到这异古时代,遇到了凛暮以来所遇到的所有人命、案件,纷纷在脑海中一一略过。
他退后一步,腿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是这样……”
话落,他眼眸中已经是一片漆黑,整个人变得呆滞万分,再次被人控制住。
片刻,楼梯传来脚步声,宿源欢慢慢走了过来。
随着他的靠近,沈默也逐渐清醒过来。
“你想明白了?”
沈默看到宿源欢,下意识的就摸了摸一直藏在袖口中的深红匕首。
“你不用戒备,我用了些手段切断了清意的控制,才来找你。”
沈默一愣,看向宿源欢,问道:“你……想起来了?”
宿源欢轻笑,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亲手给你的匕首,怎么会不记得。”
“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大概吧?”
虽然宿源欢这么说,但是沈默还是不敢放松,他一只手仍旧藏在袖口中,紧紧的握着匕首,但是却并未再后退。
宿源欢走到他身旁,看着天幕上的繁星,说道:“你可还记得很久以前,我跟你说过的,尧族曾出过一个罪大恶极之人吗?”
沈默点点头。
宿源欢道:“那人当时只是受了重伤,但是没死。那个人,就是清意。”
沈默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清意?
那个在榆溪城救过他,曾单独带他去看牟德镇尸山血海的清意?
他竟然离危险一直这么近?
宿源欢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幽远:“清意是尧族的天才,没有人的用蛊比得过他,他不只善于用蛊,也擅长钻研,总是弄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为人也有着年轻人的肆意妄为,从不拐弯抹角,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沈默冷声说道:“他杀了数十万人。”
宿源欢声音也落寞下去,自顾自的说着:“他为人执着,不肯给族里惹麻烦,就跑了出去与尧族断了联系,那会儿他还没有如今用蛊这般炉火纯青,离了尧族的庇护,很快就被人所伤,我就是在那时遇到了他。”
“我啊,就是个落魄的书生,又穷又病,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话落,宿源欢当着沈默的面,轻轻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那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庞。
沈默几次见过这张脸,上面总是面无表情、沾满鲜血,像如今这般平静倒是少有。
“我捡到了受了重伤的清意,救了他。”
沈默印象中的宿源欢,身体健康、武功高强,与他所说的病弱完全不同,除了那总是突然失去的呼吸和心跳外。
于是他问道:“你得了什么病?”
宿源欢看着永不会黯淡的明星,轻声说道,“心疾,天生的,注定了活不长久。”
沈默一愣,心疾,又是心疾。
宿源欢看他,“你猜的没错,我已经死了,早在很多年前就该死了。却又被他用生死蛊救活,可这世上,怎么会存在真正的死而复生?我……不过就是个活死人,是个行尸走r_ou_。”
沈默捏紧匕首:“屠村、屠镇、屠城……只为了炼制生死蛊……只为救你?”
“只为救我。”
这四个字是如何的沉重,到底是清意错了,还是他宿源欢错了。
“榆次城也是?”
宿源欢伸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也是。”
“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他为何还要杀人?”
“因为……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所有的生死蛊,皆为半成品与残次品,我身上的算是最后的半成品,而其他的残次品……你也见过。”
沈默哑声说道:“可是昆潇与景兴宁?”
“没错,他们都是。”
沈默摇了摇头,“可这些,与凛暮又有何干?”
宿源欢低头看着沈默,眸中不忍:“当然是因为……他也有想要救活的人……”
沈默急切的追问:“凛暮也想要生死蛊?”
宿源欢:“是也不是。沈默,凛暮的野心要更大,你可要当心……不要走到我和清意这般田地。”
深夜。
宿源欢离开许久,沈默一直待在这里,脑海里混乱一片。
他心脏鼓动,仍旧不想就这么简单轻易的……给凛暮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