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和手段都是当下的,再难听的话再下三滥的手段也是短暂而容易三思后有所悔过的,打完算完不留后手,不搞些y-in不y-in阳不阳的东西让人不舒服,哪怕落了伤,留了口子,那个东西的疼痛也是坦荡的。李鸢时常隐隐畏惧自己这潜意识里深藏的暴戾,又确实不爽于生活里的人事种种,无法挽回似的,毫无预兆地漫长积累。
到了还是续铭面不改色端着张藏狐脸站起来安抚住了游凯风,一句就拧紧了众人的皮:“不怕死你俩就把老班招来,招来都得死,全班玩蛋谁敢谁试试。”
彭小满似乎对班里的人总是知之甚少,就算看,也只看得出浅浅的一层表面。诸如这个人好看,是个班花级;又再或者谁谁谁长得干净端正,一瞅就得是个学霸。最近莫名其妙地和李鸢一路下学了,只是总是骑的慢吞吞,要甩在李鸢背后一截。彭小满被间隔排布的青弋路灯照的面孔忽明忽暗,开口迎着s-hi暖的晚风问李鸢:“男生有的时候会这样么?”
“少见么?”李鸢听他说得新鲜,就跟从来没碰上过这等子事儿似的,于是便反问,“总会有平白无故我就是看你不爽要找你结梁子的时候,不然你以为那俩上次为什么跟你打?”
一提似乎就想起嘴角刚好的淤青,那处一按就酸胀地疼痛似的,下意识地撒了抓着龙头的一只手去挠嘴角,又搓了搓,“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什么?”
“我说。”彭小满顿了顿,“我是说,凯爷扔卷子过去差点飞起来揍他的时候,我看你在讲台上一脸兴奋,比喻形象点就跟看了张新a p_ian似的。”
“就感觉你吧。”彭小满骑到了路灯下,笑起来的面庞清晰地成呈在李鸢的视界里。他褐黄的眼珠叠了一层路灯的人工的黄,增加了视觉上的膨胀感,湛亮得像猫的眼瞳一般。满眼说不出的敏与透,李鸢有一种被看出深意的洞贯感。
“特兴奋,巴不得他俩闹起来似的。”不明白他那个神色是为什么,于是问:“是因为你俩都瞧他不爽么?”
不是。
那为什么?李鸢说不清楚。
第11章
端午节法定虽然只休息一天,但通常都连着周六周日,凑在一起能攒一个小长假。鹭高不,得抓紧非法补课,三天?想都不要想。一方面,碍于大考将至转眼就在来年,成败在此一役,时间确实紧迫;另一方面,鹭高位于乌南江江心,适逢年年雨季,水平面陡然上涨没上洲头,则有涝灾的隐患。因而在梅雨的日子总要放一周“水假”。事关学生人身安全,鹭高不敢糊弄。
如此一来,绞尽脑汁地压榨学生业余时间的事儿,学校就更是习以为常心安理得了。劝你不要有情绪,翻三覆四也就老师那几句车轱辘句话。补课为谁?不为天不为地不为我不为他,学也是你不学也是你。所谓沉舟侧畔千帆过,梅花香自苦寒来,你拼的是今天,博的是未来!你吃得今日苦,你明天九八五!你考过高富帅,你战胜官二代!
游凯风:p。
想毛领袖当年吟一句“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也不过这个气吞万里如虎的胸怀意境了。所以纵眼全国之内,最大的高度中央集权的传销组织,得是公立高中。拉拢人心发展下线混上黄金会员,全靠老师那一张唾沫横飞,叭叭忽悠的嘴。以致于听久了,那句全国通用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都尤嫌不够力透纸背兼有千钧之势了,得改成“学好数理化,保你上能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
靠不靠谱暂表不提,老师让你学你就学,别那么多废话。
果不其然,校里准端午只放一天意思一下,又想着佳节同庆,寻摸着粽子太俗,迂回一下,就烦请各位老师各发学生几套全真卷聊表心意吧。成叠成捆地搬来教室,四下一散,学生们皆忍不住纷纷竖起中指,深感宽慰地慨叹:瞧我这无处安放的满嘴fuck啊。
林家有端午小聚的习惯,李鸢极其极其地不愿意去。林以雄轮休一天,把工作服扔吱哇乱颤的洗衣机里随便绞了,换了身洗旧脱色的文化衫,背面荒腔走板地印了一句“自在人心”。“你n_ain_ai特意嘱咐你去,说想你了。”脱了裤衩,抖了抖床上的那条涤纶裤,又举到鼻尖闻了闻因长久搁置酿出的霉味:“夏青和周文都去,你不去我怎么讲?”
“您就说我死了。”李鸢刚刷完两套真题,仰倘床上打了局穿越火线,林以雄在隔壁房,和他说话,隔了堵不怎么吸音的墙。
林以雄从隔壁两步蹿进来一蹦,把手里换下的格子裤衩往李鸢脸上扔过去一蒙,“嘿!大过节的瞎几把说什么屁话呢?!”
李鸢的n_ain_ai住在老爷子留下的那套老机关宿舍的房子里,八十多平的大小。老爷子走之前是拿血拿r_ou_堵过日本人抢眼的老革命,五零年又跟着彭德怀横跨鸭绿江去了抗美援朝的朝鲜战场。福大命大,平安归来,分配去了龙河水库做了小半辈子的处级干部。临了退休,才回了青弋。
老爷子二男二女,事业有成,按说是标准的人生赢家。奈何很多事情不遂人愿,旁人的“我以为”也仅仅只是他以为。先是林以雄脑卒中,紧跟着婚变,带着李鸢做了无所依的老光棍。再是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