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终于……玶逸郡主拜了下去,双手不住颤抖,她甚至连林韫之不合规矩的冷漠都不在乎,只要这最后一拜完成,他就是自己的了!
然而不知为何,迟迟等不到傧相唱下一句。
玶逸郡主蒙着喜盖,看不见发生了什么,长久的静默让她突然害怕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快步跑进堂内,不一会儿又匆匆跑出。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却不止一人。
“微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玶逸郡主浑身战栗起来。这个声音,她简直再熟悉不过!可是怎么会,他不是已经被……!?
情急之下撩开喜盖,自己与林韫之中间站着的,正是方昊。
“你……你……”玶逸郡主颤抖双唇,说不出话来。
方昊只睨了眼,便收回目光。可就是这一眼,仇恨仿佛就要喷出一般,让玶逸郡主脸色煞白,浑身止不住地抖。
梁靖生皱着眉,道:“方昊,你此番入堂本不合时宜,可既然皇后替你说情,朕也不好驳了皇后面子,有何事,速速说来。”
“谢陛下开明。既然如此,臣也就直说了。臣,反对这门亲事。”
方昊话一出口,厅堂之内私语声阵阵,梁靖生的眉蹙得又深了几分。
方昊道:“微臣本与郡主两情相悦,已有肌肤之亲。若非她突然心悦林世子,弃臣不顾,我二人怕是早就私定终身。”
“你胡说八道!”玶逸郡主不顾形象,连声尖叫起来。
方昊不予理会,继续道:“微臣区区六品官,郡主尊贵之躯,自当与林世子更为相配。然臣之感情被当作儿戏,实在不甘。”
“方昊,你休要污蔑我!”玶逸郡主指着方昊怒吼,又看向梁靖生,“皇兄,莫要听这疯人胡言乱语!”
“郡主可还记得此物?”
方昊摊开手,掌中放着一条银饰链。
玶逸郡主脸色苍白得不像话。这银链自小就挂在她的右脚踝处,一刻不曾解下。直到半年多前,突然发现不见踪影,以为是掉在了什么地方,派宫人们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竟是被方昊拿了去!
“若非与你亲近,我又怎会拿得到手?”方昊嘴角慢慢凝起一抹渗人笑意。
玶逸郡主嘴唇一抖,随即转向林韫之,表情似哭还笑:“夫君,你别听他的,我的心意你是懂的,我真的没有——”
瞳孔中倒映出的人依旧负手而立,神色淡然,好像此事与自己根本无关。
林韫之不加掩饰的冷漠让玶逸郡主失了方寸,突然疯了一般大喊道:“方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我也只是在利用我!对我而言,你也只是替代品,什么两情相悦,你有什么资格!?”说罢,才发现自己中了激将法,竟将一切全盘托出。
“够了!”
梁靖生低声吼道,厅堂内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皇上,郡主虽年纪尚小不懂事,可毕竟身为皇室,今后若是走漏风声,遭外人得知,岂非有损皇室颜面。”魏娴清在一旁轻声道。
“皇后放心,朕自有分寸。”
梁靖生压下内心几分怒气,开口道:“即日起,不经朕的准许,玶逸郡主不得踏出寝宫半步。至于方昊,关入大牢,听错发落。”
“也好,也好,至少,你求而不得,比我更不好过!哈哈哈哈哈哈——”方昊失了心般癫笑起来。梁靖生挥挥手,让两名侍卫将他带走。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玶逸郡主跌坐在地上,神魂尽失。
顾不得场内一片混乱,林韫之迅速换下喜服,匆匆离去。
萧府大门紧闭。
林韫之抬起手,片刻后又放下。
顾献仍坐在窗沿下,桌上零零落落摆了十几只已经完工的箭镞,手里拿着一只半成品,用刻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削着。
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顾献猛然转头,一道修长身影背光而立。
两人紧紧盯着对方,相顾无言。
我已经病入膏肓,想他想到发白日梦了么?顾献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自诽道。
直到那人迈入门内,跨进y-in影,面容逐渐清晰,顾献才意识到,此时本该沉浸在良宵一梦的人竟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蹭地一下站起,忘了手里还握着利器,连手指被划破也无动于衷。
“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韫之两三步便迈到顾献面前,一把抓过受伤的手,却被人抽了回去。
顾献来了气,二话不说,往旁边撤一步越过林韫之就要走。一股大力箍住他的双臂,将他翻转回身。
“你真的要气死我吗!莫名其妙不见人,莫名其妙就要走,事到如今你还要逃去哪里?!”林韫之直勾勾地等着眼前人,似乎要喷出火来。
“该生气的明明是我吧?!”顾献挣扎起来,“莫名其妙缠着别人,又莫名其妙全身而退,最后莫名其妙与其他人洞房花烛,你还想要怎样!”一边喊,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怎么这么r_ou_麻。
“我……我没有!”林韫之愣了愣,声音缓和下来,“我没有跟别人洞房花烛,我也没有想要离开。”
顾献撇过头不再看林韫之,只听那人又道:“我在说什么想什么,你当真一点不明白?”
撇撇嘴,顾献有些委屈:“我是不明白,有什么话你不能直接——!”
林韫之的脸突然放大,平时这双冷峻的眼睛此刻认真到泛红。感受唇齿间细细的摩擦,呼吸交织纠缠,顾献半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