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尘说要给两个人去买奶粉,付游也跟着去了,大概是买到新西兰去了,已经两个小时了还没有回来。
双胞胎之间确实是有感应的,徐可舟带了这么多天对这件事终于深信不疑。哭的时候一起哭,尿的时候一起尿,一同睡一同醒,简直是可爱又让人头疼。
哥哥在婴儿床里睡着了,弟弟还在被徐可舟抱在怀里,闭着眼吧唧着小嘴,仿佛还在要奶喝。徐可舟轻声哼着摇篮曲的曲调,站在温楚床边,等弟弟睡熟了,把他放在了温楚的旁边,拿小被子盖在他身上,又用枕头挡在边上。
床很宽敞,是双人床,柔软的席梦思被,父子俩一大一小睡在上面,看起来温馨极了。徐可舟不禁在嘴边勾起了一个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出来过了,随后悄悄掩上门,去院子里给两个小家伙清洗尿布。
温楚在一片黑暗中,很黑,胸口像压着千斤的石头,闷得他喘不过来气。这些天他开始隐约能听见周围人的声音,也许是他梦里人的声音,总之一切不再是那么寂静无声的了,他开始慢慢有了意识。
他动一动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住一般,怎么也睁不开,他试图动一动手指,用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抬起来一下,双腿也是一样,除了意识渐渐清晰,哪里都沉重得一动不能动。
他可能成了植物人,温楚想。
好好的怎么会成了植物人,温楚拼命地回忆他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昼亮的天花板,噪杂的人群,有什么东西紧紧握着他的手,还有……肚子。
温楚想摸一摸他的肚子,可是他动弹不得,他的宝宝呢?
那里感觉空荡荡的,宝宝好像已经不再肚子里了。
再往后的事,他回忆不起来了,可能是被打了麻醉的原因,一点都不记得。
温楚依旧拼命想睁开眼睛,他想动一动,太难受了,也太可怕了。如果他醒不过来,一辈子都要在意识中游离,那还不如让他留在手术台上。
温楚难受极了,如同被裹在一层厚厚的茧里,全身都束缚着,失去自由。除了不自在,还有恐慌,难道真的下半辈子都要这样度过吗?只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却什么也参与不进去。
温楚又努力动了动手指,这才他比刚才更加努力,好像隐约移动了几毫分,但身体的其他部位依旧跟被钉了钉子似的,与床密不可分。
周围没有声音了,应该是人都走了,温楚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拼命挣脱着这恼人的茧。
突然——
一声惊破天人的嘹亮哭喊响彻耳际。
温楚猛然睁开了双眼。
这里的环境他并不陌生,是他们的小别墅,这里是主卧,他和徐可舟一起睡的。嘹亮的哇哇哭声还在耳边萦绕,温楚转过头,看到了躺在自己边上的小家伙。
他惊讶一个小小的宝宝怎么这么能哭,那声音简直要穿破耳膜,尖锐又可怜。温楚轻轻将他抱起来,放在怀里轻声安抚,他还是很乖的,只要有人抱就安静了,白嫩的小拳头揉着眼睛,泪汪汪地望着温楚。他的小嘴粉嘟嘟地嘟着,小手有力地抓住温楚的拇指,放着往嘴里含。
“脏的。”温楚怕自己手上有细菌,赶紧拿出来。
小家伙又哇哇地哭起来,小拳头在空中张牙舞爪地示威。
温楚无奈地环视四周,寻找可以逗他开心的东西,看到床头放着一个空的奶瓶,大概是某个粗心爸爸留下来的,温楚便拿着让他含住。
果然马上就不哭了。
这还是温楚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小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看宝宝的样子,大概有一两个月,他们都长开了,瓷娃娃似的,绝对不是三五天那么简单。
温楚拿着线团逗他玩,逗得他咯咯笑了起来。
父子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一起醒来,进行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会面。
印象好极了。
两间卧室都开着窗户,这样可以保证徐可舟在院子里能听到孩子的哭声,弟弟一醒,哥哥马上也醒了,又是一阵冲上云霄的啼哭,徐可舟手也没来得及擦,把洗好的尿布挂在太阳底下便匆匆上楼了。
他先去抱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哥哥,才去看已经不哭闹的弟弟,推开半掩着的门,手里的奶瓶”哐“的一声掉到了地板上。
温楚正抱着弟弟,拿着线团看着自己。
徐可舟是有很多话想说的,那些话他曾经在温楚熟睡的时候练习了无数遍,如今却大脑空白,忘得一干二净。
“可舟,我醒了。”
太久没说话的缘故,他的嗓子哑的厉害,声音也没有了以前的圆润,粗糙极了。温楚清了清嗓子,才重新开口,又说了一遍。
徐可舟是懵着的,连地上的奶瓶都忘了捡,知道怀里的婴儿发出不满的啼哭声才拉回了他的意识,他的阿楚,醒了?
是真的醒了,不是一场梦?
天知道他多少次梦见温楚醒了,结果醒过来温楚却依旧睡得很好,安静如斯。
温楚见他还傻乎乎愣在原地,惊讶地说不出话,浅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徐可舟几乎是箭步冲过去,放下怀里的婴儿,紧紧抱住他,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子里一样,“阿楚……”
他的声音是哽咽的,喉咙里梗着的那根鱼刺终于取了出来,不顾周边哇哇的哭声,轻柔地吻着温楚的耳垂,“你终于肯醒了。”
“我睡了很久?”温楚问他。
“恩,也没有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