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心里是坦然的,我自然也相信你的坦诚。”苏唯搂着她,埋着自己的头。
“你现在这么说,到时候不一定做得到。”童瑀的话显得有点漠然,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我没有说,不代表发生了什么。任何人对待自己的爱人都是有着强烈占有欲的,我对你也一样,我相信你也这么对待我的,巴不得我只属于你一个人,是不是?”
“难道不是吗?难道你不能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属于你,但首先我属于我自己,只有我自己愿意我属于你,我才能真正属于你。”童瑀稍稍将身子缩下去,捧起苏唯的脸颊,看着她,很认真地说,“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下,告诉你现在纯子给我寄信,给我包裹,给我电话什么的,是因为我首先忠于了我自己,才能完全的忠于你。我并不担心你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因为我知道你爱我。但是我终究没有立即告诉你的原因,是觉得生活里有时候某些东西忽略比正视要明智得多。这件事情并不能影响我们之间的什么,我首先相信了自己,所以希望你也能相信我。”
“我……有点没听明白。”苏唯仍然觉得说这些的童瑀在隐藏着什么情绪,抑或是,她在很晦涩的表达着什么吗?一直以来,童瑀都不是那种可以伶牙俐齿表达出复杂情绪的人,她更愿意用时间来说话。但对于苏唯来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龄的差距还是阅历的深浅,她已经渐渐没有了这样等待时间证明的勇气和耐心了。更多的时候,她就像每次出门前站在门厅那里等待着童瑀给她一个轻浅的吻一样,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我……只是想说,我已经选择了和你一起生活下去,一起面对今后的困难,其间会发生什么状况让你担心或者让我分心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的目标就足够了。我如果不是同样的这么相信你,又怎么去做到心无旁骛呢?”童瑀继续说,“我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才不会问那么多,难道你不是吗?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早就知道纯子给我写信了吧。”
“……”苏唯被说中了心事,显得有点木然。
“既然都看见了,为什么不问我?”
“我以为你会主动告诉我的。”
“我没有立即说,是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足挂齿,她的存在并不能影响我们之间。我爱你,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和她也没有关系。爱一个人是很私人的事情,但是两个人相爱的话,就是一种包容理解的关系。我不希望有更多的杂质掺杂在我们之间,我希望我们的感情是纯粹的,不因为她的一封信一个包裹或者一通电话就影响了什么,我愿意相信并且已经相信在你看来她的存在是安全的。”
苏唯看着童瑀,有点陌生的样子。认识这个人已经接近一年了,但这样充满了逻辑思维和信仰方式的谈话还是首次,更多的时候她的语言简单而平静。她在思考,当她看着童瑀那双午后多少显得有点慵懒的眼睛时候,苏唯意识到不是自己对她的认识不够,而是当她不愿意被人看见的时候,她就把自己隐形了。
我爱你,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呵呵,难道自己就不是这样的吗?想当初那样不管不顾疯狂而迷乱的心跳,不就是自己的事情吗?我甚至还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又怎样的过去,心里住着什么样的人,身边会站着一个谁的时候,我就奋不顾身了……这,真的和你没有关系。
“我偷偷看过了她给你的信。”苏唯承认,却带着点做错事清的小孩子模样,紧紧搂着童瑀。
童瑀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叹气。那伏在她腹部的苏唯甚至连她一丝一毫呼吸的改变也没有察觉到。苏唯可以听见她的心跳,一如既往的像一匹马那样奔腾,却没有带着任何不协调的声调。她的手触及了她的手,温良如玉的肌肤上,似有似无的脉搏在隐隐作疼。
这样一个人。童儿,你是这样的一个人,有时候让我恐惧。我不知道你对于有些事情是视而不见,还是一眼看穿。那些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问题原本都不是问题的,因为在我爱你这个事实的面前,它们都不堪一击。可是我还是在问,还是在想,还是在看。这并不是我不相信你。在爱情的世界里,有时候我们宁愿相信对方,而不是自己。
我看过了你的信。它们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一直都在等我去看,尽管我觉得这样的想法是足够给自己找理由的。我在你下班前看过,在你洗澡的时候看过,在你出去买报纸的时候看过……不止一次,我在那些文字里试图找寻某些东西,又试图在忽略某些东西,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看它们的时候,带着罪恶感,也带着平静。但是我仍然觉得,我是个伪善的人。是不是?
第一五三章
外面的风渐渐没有声息。这就是成都的气候,跟这里的人一样没有多大的脾性,既不张扬也不含蓄,中庸平和,处乱不惊。此刻的屋子和外面一样的安静,两个人就这么拥着彼此,躺在地板上。
苏唯苔藓绿的无袖短连衣裙,覆盖在童瑀白色的亚麻裤子上面,像一片碧绿的草。
童瑀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你……在怪我?”见童瑀半天没有说话,苏唯试探着问了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知道。”童瑀轻轻笑了一下。很平静的笑容,没有任何惊讶或者不悦。
“你怎么知道?”苏唯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