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不是胆小的我,而是何青木。
何青木准确的抓住她靠近的手,冷冷的说,“请注意您的说辞。”
真正内心强大的人,是不需要什么说辞去证明的。
在我母亲诧异的尴尬时刻,我出面解围道,“跟她没什么关系,我自己摔到了而已。我们回家去吧。”
我的话刚落地,母亲就赶紧的将重心转移到了我这里,关切的问候道,“你哪里还疼?真的没事了?”
“当然了,要不我走两步你看。”我柱起拐杖,下床费力的走了几步路。脚刚落地之时还是有些刺痛,但是想着要坚强,不能让她看出破绽,不能让她担心,就抱着这样的心情,一步一步的走起来。
走了几步渐渐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这时何青木过来扶住我,难能可贵的鼓励我,“走的很好了。”
如果得到她的肯定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以前我真是无药可救的傻瓜。不过到现在还是在不断念旧的人,确实是痴人做梦的白痴。
回家之后请了三天的假养伤。在临近高考的时候,我频繁的缺课,对于成绩和分数,简直不能报以任何幻想了。也许努力不会有收获,但对于我这种没有努力的人而言,是一定没有收获的。我已经来不及对于过去的不学无术忏悔了,我只能平静的去迎接不知名的未来。
在家里度过的百无聊赖的日子里,我在书桌的抽屉里看到了葬礼时于曳留下的那把钥匙。幸好没有随身携带,不然就便宜纪深浅了。不过没人把这种玩具一般的小钥匙放在眼里吧,只有我会珍惜的放进抽屉中。
总是想逃避的东西,当终于接受于曳离开了的现实之后,居然能够平静的去面对了。我甚至能想象到,于曳是以怎么样的一个心情,去埋下那些时光的秘密。
一定是和我现在一样,珍视的心情吧。
在你的记忆深处会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呢。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无所顾忌,互相依存。
很难或者很轻易的就能叫出那个称呼。
哥哥。
他不仅仅是一个称呼,一个人,一段记忆。他是我们生命中无法分离的彼此。血脉相连的生长入各自的生命之中,这一辈子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够切断这种联系。
他就是支撑我的整个世界。为了他,我也会坚韧顽强的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曾经的家,在一片狭窄的街道之中,低矮的平房,房前栽满了梧桐树,每到夏日就是一片阴凉,知了在树上鸣叫,摇着芭蕉扇子就过去了一个夏夜。好多年我都没有再想起这个地方,它封存了最初的那些美好的时光。
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打车找到那条街,入口处却堆满了砖头和破碎的瓦片,车压根就开不进去。司机无不惋惜的说道,“这老城区马上就要拆迁了,真可惜阿。”
那些拆掉的,何止是房屋和砖瓦水泥地。崩坏的,也不全是信念道德和人心。
我徒步爬上半人身高的废砖之上,踩上去凹凸不平的磕脚,走完了这一段艰难的路程,路过一栋已不见人烟的破败楼房,继续往前走,便是以前的家门。
门前的梧桐树还是高大巍峨,除了周围机器的轰鸣声,无人居住的废居,和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
要说还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便是,周围没有了那个聒噪的声音,没有那个陪同的人了。这个时候,任何一点细微的不同都成为一种深刻的怀念。
旧式的庭院里没有气派的砖瓦城墙,没有富丽的花园庭院,一把土就能种下几许情思。我走到梧桐树下,那些泥土很明显的是新翻的,露出一些潮湿的痕迹。
我也不确定,过了这么多年,那些东西是否依然存在。就算存在的话,也一定在这些风吹雨淋之中消磨了踪迹。
将手放上泥土之上,指尖重重的往下,深入泥土之中,一把一把的挖出那些混杂的泥土。也许有些细碎的玻璃,也许有些蚂蚁蚯蚓,也许再往下便是阻挡道路的硬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