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看吴哲的表情,他脸皮这么薄,就不该撒谎,一看就看得出来。我也逗他,你干过几个?
他居然镇定地跟我说,肯定比你多。
操!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想要有一天你落在我手上,我ta妈不干死你。
给我们开车那司机话太多,跟吴哲侃了一路,听说吴哲是硕士,当着我的面说那怎么不去搞科研啊,我以前是给研究人员开车的,工作也轻松,福利又好,以后对象都好找些。吴哲算很给他面子,耐心地听他胡扯海吹,偶尔还敷衍地搭句话。他是聪明的,不需要我提醒,这个口无遮拦又没有上下级观念的司机八成也是有点关系,没必要跟这人较真。
我听他们越聊越无聊,眼皮开始打架,他们的声音渐渐在远离我。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到了总军区才醒来,来接我的人是过去的上司虞啸卿,他又升级了,现在是两毛四,虞师长。他跟我说他媳妇生了个儿子,胖得跟米其林似的,特好玩。又问我是不是结婚了。我说没有,他又要给我介绍朋友。吴哲突然走过来,一本正经地说,不用给他介绍,我就是他朋友。
我们到了招待所,我问吴哲,我们怎么变朋友了,什么朋友。他凑过来毛手毛脚地亲我,说这样的朋友。我笑了,说你会不会亲啊,一下子把他压在床上。我的手扶在他腰上,慢慢往下摸,房子突然震了一下。我睁开眼,原来还在车里。司机回头跟我笑,说内急,去解个手。说完就跑下车去。
我人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嘴唇上似乎还有柔软湿腻的触感,四下张望了下,车子是停在一个加油站了。吴哲在我旁边的座上也睡着,他睡得比我熟,这都没醒。我看着他熟睡的脸歪在肩膀上,傻乎乎张开的嘴巴,嘴角还有些口水的痕迹。我把他的下巴往上抬了下,他就把嘴闭上了,很好玩。
司机去了有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大解。我等着无聊,又去看吴哲,各种车子从我们身边开过,大灯的侧光照在我们车里,打在吴哲的脸上忽明忽暗。有只蚊子飞过来,张开脚趴在他的脸颊上。我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想要帮他打掉这个蚊子,等我凑得很近了,又把手举起来,快贴到他脸的时候,吴哲居然睁开了眼。他看见我离他这么近,瞳孔一下子放大了,眼睫毛上下刷个不停,紧张地问你干吗?
我觉得好笑,心想你以为我要亲你啊?我逗他,想让他再胡思乱想些,就凑得更近,鼻子都快跟他碰上的时候,才把手轻轻地摁在他的脸上。他紧张得五官都要挤到一起了,我忍不住嘴角扬起笑,被吴哲看见了,眼睛转来转去,大概在思考我是逗他玩还是怎么着。
司机正好回来,绕到后车窗,看着我们,问你们在干吗?
我摊开手掌给他看,说打蚊子。
司机破口大骂,操,就ta妈这只蚊子,咬了老子一路。
我说不是吧,没血啊。司机骂,这么快就把老子血给消化了。
吴哲擦着脸,严肃地说,蚊子在吸食血以后需要两到三天才会完全消化。
司机匪夷所思地看着吴哲,以为他在说笑,我告诉司机,信他吧,一般不会出错的。
我们开到总军区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一路颠簸,浑身都不自在。我正伸着懒腰舒展筋骨,老远听见有人喊我名字。我听着声音很耳熟,从车窗望出去竟然看见虞啸卿朝我走过来,他边走边说,袁朗,上次你来开会正好赶上我出去了,这次可把你逮到了。
我开车门下去,说又升职了,现在是虞师了吧。
他摆摆手,说还是团长,你小子也升了嘛,在铁路那干得不错,到处听人夸你。
他上车,带我们一起往招待所走,我笑说待遇真够高的,大校给我们带路。
虞啸卿说你去了铁路那,跟我怎么就这么生分。
我赶紧说,我一直挂念着团长您,这一说出来就更见外了。
他笑了,跟我说我升职做爸爸了,你还不知道吧。
我想没这么邪门吧,问嫂子生了个儿子?
虞啸卿说你知道了啊,那个胖得啊,跟米其林似的,我跟你说袁朗,你也赶紧找人生一个,太好玩了。
吴哲又调侃我,队长,你赶紧找人生一个吧。
有人说智商跟情商不是成正比的,我以前觉得吴哲两样上还可以,现在才知道这厮对待情感问题时堪比弱智。他会不顾别人感受,开一些不切时宜的玩笑。又过了一段时间,吴哲头头是道地帮齐桓分析情感问题,我又发觉他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这么弱智。
虞啸卿看着吴哲,说小兄弟很眼熟?
吴哲热情地说,我以前是3658陆战队的,虞团来我队做过报告,还是我接待您的。
我看得出来吴哲对虞啸卿很是崇拜,那眼睛都在闪亮,这种表情我熟悉极了,以前我们团很多小战士看见虞团也是这德行。虞啸卿恍然大悟,说哦,你是吴哲,我想起来了,你是老肖家的大硕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