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徐闻赶紧弹开,不由笑了,正好吴哲从人堆里探头朝我看,大概以为我在对他笑,伸手给我比了个树杈。
赢是赢了,但过后的两天,我看吴哲还是有些感冒。我跟齐桓说,让吴哲去医务室看看。齐桓却说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有感冒?他这么说,我又不能表现出对吴哲太关心,就想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观察观察。
可到了下午,铁路来通知,军区总部有领导来,突击检查我们训练的情况,说白了也是想看看这次去埃尔纳的人选。下午我们的科目是搏击,我正担心吴哲的状态可能不大好,这时候齐桓就跑来说队长,吴哲好像发高烧了。
我过去训练场地,吴哲正靠着墙坐着,脸色苍白,嘴唇有些烧裂。我走到他面前,板着脸摸了下他的额头,果然滚烫。我想这会儿我脸色一定很难看,吴哲无神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我,说队长,我没事。
他额头都可以煎饼了,脸白得像张纸,居然还说没事。可现在我不能安慰他,哪怕心里再想叫他下去休息,我只能恶狠狠地对他说,没事坐着干吗,还不去训练!
吴哲马上站起来,立正说是!说完转身跑向训练场去。
齐桓不解地看着我,说我好不容易把他拖下来,头儿,你看他那样,还练?
我把齐桓的头套摘下来,戴在自己头上,又把他拎着的拳靶套上手。齐桓说,头儿,你干吗?
我装备整齐,直径朝吴哲走去,一路走一路大声吼他,没吃饭啊你,过来跟我打!
这时候,我的背后,铁路正领着领导观光团在门口张望。
吴哲正烧得昏沉沉,又突然被我吓了一跳,有些木木然地看着我。我用力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吼他,你跟我打!
吴哲被我推得摇晃了下,我心里大感不妙,他好像没有重心一样向后退了步,站都不大稳的样子。但他摆开架子跟我打,一拳拳挥过来,重重打在我双手的拳靶上。
他打过来的那两下,我纹丝不动,我知道如果他没有生病,绝对不可能这么无力。然而这个时候,对一个即将出战埃尔纳的士兵来说,生病也好,任何的事情都不是理由。他必须要表现得比其他人勇猛。
你是在打蚊子还是给我挠痒,吴哲?我低声取笑他。
吴哲紧紧咬着嘴唇,拼命挥拳,速度比刚才快了些。我终于有些站不住了,稍微挪了下步子,继续刺激他说,逞强是吧,逞强就得给我捱住。下趟水就病怏怏的,你娘们啊。
吴哲猛地一拳过来,我踉跄了半步,站住。他剧烈地喘气,双眼血而发红,我上前一步大声吼他,继续,你ta妈倒是用点力,打倒我啊,少校!吴哲发疯一样向我挥拳,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我听着都觉得辛苦,我嘴上嘲笑他却在心里说吴哲,挺住了,他有时候会看我的眼睛,我希望他能够看懂。
齐桓吹哨宣布暂停休息的时候,我的背脊都是粘糊糊的汗水。吴哲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粗重地喘气。我回头看,铁路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吁了口气。铁路后来义正词严跟我说,领导说我练兵太猛了,练是要磨练,但不能过度消耗。我苦笑,烂人我都当了,还怕做恶人。
那天训练后,吴哲直接在地上倒成一个大字。我把头套摘下来,拎在手上,一边朝吴哲走过去。吴哲看着我走,估计已经筋疲力尽,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我蹲在他身旁,去摸他的额头。掌心贴上去有着粘糊糊的触感,我问他烧有些退了?他说,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