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永刚忍无可忍,“滚一边儿去。”
齐桓就笑。他悄悄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人特别关注他们这边。齐桓有点小失落,他不在?
仿佛被这件石破天惊般的秘密给迷住了一般的齐桓光顾着想事,连饭都不吃。拓永刚看着像傻了一样的齐桓,不禁有些疑惑,这屠夫有点不正常啊,平日里目光如电反应敏捷的人,今天却让他从他盘子里连捞了两块肉都没反应。疑惑归疑惑,不过拓永刚还没打算问他怎么回事,他只是再一次把筷子伸向了齐桓的饭盒——但是这一回筷子被另一双筷子夹住了,齐桓把他抓了个现行,“别以为我不动是因为没看见啊。”
拓永刚抽回筷子,“凉了就不好吃了,见你不吃觉得挺浪费的,我助人为乐呢。”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咱俩谁跟谁啊,客气话就不用说了。”拓永刚大度地笑笑,乌黑的眼角加上眯缝着的眼睛让他这个笑显得非常地喜感。
齐桓笑着摇了下头,把拓永刚看上的那块肉夹到他碗里了,他也看出来了他是喜欢吃这个菜。拓永刚夹起那块肉满足地叹息了一声,笑得一脸天真地对齐桓说,“还是你对我好啊。”
“这就算好了?”
“那当然了。”
“你要求还真低啊。”
“我对别人一向低标准宽要求。”
齐桓对拓永刚的话持保留意见,他又不是没见过拓永刚发飚咆哮时是个什么样子。心高气傲的人对别人向来都不会太高看,除非你有让他高看的本事和能耐。那同理是不是也能推断出来跟他有关系的那个男人也是个强人?起码也得是个能让他心服口服的人。可是齐桓想想,那个人不应该先是跟拓永刚非常熟悉的人才对吗?齐桓放眼环视周围,跟对面这个人熟悉的,除了他的兵……还能有谁?齐桓心里还有另一种假设,但是他怎么也不能将这种假设套用到拓永刚身上,这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眼肿成这样,晚上的活动拓永刚是不打算参加了,反正也就是看看纪录片,加强一下外语能力之类的。他觉得当务之急他是要好好歇着,让瘀血尽快散去,这样出去才不会担心吓到小朋友。
齐桓跟他一块儿回宿舍,问他医生开了什么药?拓永刚从口袋里掏出一支云南白药喷剂给他看。
“就这个?”
“不然呢?开几颗仙丹?”
“管用吗这个?”齐桓拿着那云南白药翻来覆去地看,“还不如用老法子煮个鸡蛋敷一下。”
“你帮我煮啊?”
“有人愿意帮你煮吧?”
拓永刚明显不太理解齐桓话里的意思,“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说你那帮兵就没一个会体恤领导的?这么好的一个表现机会都没有人争取?”
“我的兵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拍马屁,我也郁闷啊。”
齐桓就笑,他提醒拓永刚,“看着点儿路啊,一只眼肯定不好使。”
“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
“你就吹吧。”
俩人在离食堂不到100米的一个屋角遇见了迎面而来的铁路,铁路正跟几个营地里的领导们谈论着什么。拓永刚想跑都没地方跑,只能硬着头皮跟齐桓一起向他们敬了礼。
铁路看见拓永刚惨不忍睹的眼角,“怎么弄的?”口气淡然普通得非常吻合眼下他所做的事——一位上级在无意间关心了一下他受了点皮外伤的下属。
比起平时他询问大队里的其他人,这句话里少了些情真意切的关注。齐桓不禁往拓永刚这边看了一眼,看他是不是会紧张。拓永刚如他所愿地略低了头,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打球时没注意撞了一下。”
“去医务室看了没有?”
拓永刚点点头,“看了,谢谢首长关心。”
齐桓把云南白药给铁路看了一眼,“拿了瓶药,不是什么大事。”
“你们吃过饭了?”
“已经吃过了。”
铁路又看了一眼拓永刚,拓永刚眨了眨眼。铁路转头对齐桓说,“回去休息吧。”
“是。”
敬了礼,齐桓拉了一把拓永刚把他拉走了。
拓永刚拿着洗漱用品进了澡堂,因为联合国对维和部队营房建设上有一些硬性死板的规定,所以在国内大部队通用的公共大澡堂由于涉嫌“过于暴露士兵隐私”便在澡堂里用板子隔开了一个个的淋浴单间。浴室本身是活动板房,空间并不是特别地高大,为了良好通风,淋浴单间没有一封到顶,隔板高度在1米55左右,人在里面,正好露出个脑袋和脖子。别的什么也看不到,于是浴室达标了。
关上淋浴间的门,拓永刚手痒地轻轻按了一下刺刺作痛的左眼眶,手刚碰到皮肤那敏锐的痛感就像电流似的哧啦一下蹿到脑门。很夸张。去医务室看的时候医生都觉得不可思异,说,“你这是打球撞的吗?我看怎么像是你拿脑门去撞墙了?”窘迫之下拓永刚不得不提示医生,撞他的人身高1米87,体重超过170斤,而且他的胳膊肘就是那么稳准狠地冲着拓永刚的眼角来了那么一下,呃,也许是拓永刚就是那么背往人家胳膊肘那儿撞过去了……拓永刚觉得他没骨折都算是幸运了。因为眼角上的伤,他脱衣服时都不得不小心注意,手抻着衣领不让衣服刮到伤处。他很快地就把自己扒得精光,站在喷头下淋着微凉的水,水花温柔地将他一身的汗渍尘土洗去,感觉真是爽透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