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省委组织部一个过去任雨泽都认识的科长又打来了电话:“任市长你好啊,你的事情定了,我正在印文件,担任新屏市市长兼市委副书记的,呵呵呵,下次到你新屏市去,你可要请客啊,别忘了!”
任雨泽呵呵呵的应付着:“嗯,谢谢,谢谢你的通知,来新屏市了没问题,一定招待。”
“那任市长你先忙,我这也要忙了。”
“好吧,好吧。”
任雨泽也知道,每次干部调整,组织部干部科总是最忙的,三天之内必须完成调整干部的任命文件、约见谈话、调配手续、接送干部等一系列工作。
任雨泽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压抑已久的郁闷随即烟消云散,久违的狂喜涌上心头,剧烈的心跳,足有半个小时才渐渐平静下来。
任雨泽看着办公桌上放着的好几盒刚刚印刷的名片,顺手丢进了碎纸机,“哗哗……”的碎纸声,搅动着纸片,也搅动着任雨泽的思维。
自己这人生中最光鲜亮丽的时光都献给了官场,奉献给了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也许这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缘份吧,这些年自己有过风光,也有过伤心,但自己总算熬过来了,没有被打下去,这就是一种胜利,一种人生的奋斗。
任雨泽把自己那些愉快和不愉快的记忆,伴随着碎纸机呼啦啦的声音,一起都灰飞烟灭,化作永恒。
上面的考评很简单的就结束了,几乎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悬念,没有谁愿意在这个时候乱说什么的,除非真的能达到某一种目的和企图,但现在的新屏市没有谁有什么奢侈的想法了,包括尉迟副书记,他在这次考评的前一两天,被省委的王书记找去谈了个话。
他们谈的什么,没有人知道,但谈完话回来之后,尉迟副书记焉了很多,对任雨泽也像是客气了很多,任雨泽不知道原因,他也懒得知道,因为他需要考虑的是接下来的很多事情。
又过了一周,任雨泽正式的接到省委组织部的通知:明天下午,到省委组织部谢部长的办公室,等待领导谈话。
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程序,任雨泽没有什么负担,一大早,任雨泽迎着灿烂的阳光,就坐上车,再一次返回省城了,他比见面接受谈话的时间早了两个小时到的省城,稍微安顿一下住的地方,洗漱一番,任雨泽来到省委大楼。
他决定先去拜见王书记。
这是一个没有预约的会见,所以看到了张秘书办公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估计都是来觐见王书记的干部,任雨泽只能给张秘书打了声招呼,就退了出来。
他下楼,到了组织部的办公地点,这里的人也很多,按照惯例,市,县,调整的干部谢部长都要逐一亲自谈话。
任雨泽就在外面秘书室等着,给他定的时间还有一会,他看着身边那些喜笑颜开的干部,心中也是颇有感慨,是啊,到这个地方来的人,总是有好事的。
这样闲坐了好长时间,才见一个年轻一点的女同志过来问:“新屏市的任雨泽同志在吗?”
任雨泽忙答应了一声:“嗯,我在。”
女同志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他,说:“跟我来。”
说着转身离开,任雨泽赶忙跟上,就到了谢部长的办公室了。
谢部长带着衣服老花镜,他低一下头,从镜框的上沿冷冷的瞅着任雨泽来到了身前,说:“坐吧,我代表组织,和你做一次谈话。”
任雨泽在这个时候心中却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悲哀,他一直对谢部长的感觉都是不错的,这个老头在乐世祥在的时候,经常到乐世祥的家里去,那个时候,他们再一起品茶,聊天,下棋。
然而残酷的政治派系和斗争,就这样硬生生的把两人划入了不同的阵营,一想到这,任雨泽就会对眼前的政治有一种厌倦的伤感。
他默不作声的坐在了谢部长的对面,没有客套,没有寒暄,只有一种内心的沉甸甸的悲哀。
谢部长一脸的倦怠,他心里其实也很不好受的,自己和乐世祥是多年的搭档了,就算今天虽然两人不在一起,但经常的,自己还是会想到和乐世祥在一起的那点点滴滴的往事,自己一直就崇拜乐世祥,对他的人品,风格,性格和做事的原则都很崇拜。
可是为什么他就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婿呢?
这个任雨泽自己为什么就看不透,看不懂,他放着好好的靠山不要,放着轻松的工作不顾,却总是寻找那种艰辛的,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情做。
不仅如此啊,他还影响到了云婷之,可以说他们两人的晋升和提拔,在过去的每一次都和自己,和季副书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他们却没有感恩戴德的心思,他们忘记了他们的恩人,他们用背叛来回报这个派系给他们的庇护和扶持,这样的人用背信弃义,忘恩负义这些词汇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所以谢部长实际上根本都不想看到任雨泽,他知道这次任雨泽是冲破了他和季副书记的阻力上来的,他可以想象得到任雨泽那副得意而嚣张的笑容。
但让谢部长奇怪的是,他没有从任雨泽脸上看到这些,反而,他看到的是任雨泽那发至内心的悲哀。
这让谢部长很奇怪,显然的,这种表情绝不是可以用伪装就能表现出来,自己看了四十年的人了,也看过成千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