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春假后第一次上朝,朝堂上竟然吵起来了。
朱瞻基提出,他詹士府的少詹士呼延锦,在南都接待万国来使的过程中,遇到突发事件处理得当,平息邻国纷争,实属大功一件,要将他提拔到三品詹士的位置,原来的程詹士,平调为三品太孙宾客。
太子、太孙的詹士府官员,本就以他们自己的推荐为主,只不过三品以上官员,朱棣要过目审核,朱瞻基的提议朱棣自然不反对。
宗人府、礼部递了六皇孙封王的一系列请呈,这些都是照例制办的,并没有什么违规、特殊的地方,朱棣也很快就批了。
唯有兵部递上的一道折子,引起了群臣的争议。
兵部尚书赵羾禀到:
“启禀皇上,去年蒙古雪灾,他们已将兵力再次集结,妄图向我大明边境推进,请皇上派兵北伐,灭了这股蒙匪,扬我国威!”
“启禀皇上,皇上两次亲征,威风凛凛、战果累累,臣恳请皇上再次亲征,一举灭蒙,解除我大明北部边境之威胁。这样还可以减轻藩王的压力,不必长期扩大武装。”
站出来说这话的,真是刑部左侍郎魏谦,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朱棣。
朱棣早有削除藩王武装力量之心,可自己就是因削藩,才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造的反,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但若是几次北伐,能将北方强敌蒙古瓦解,那他就可以从北部藩王开始,名正言顺的逐步削弱他们的武装力量。
魏谦,甚得我心!
“继续探查蒙军主力动向,一旦军情翔实,朕立刻挥师北上,一举灭了蒙军主力,彻底瓦解蒙军,防止他们死灰复燃,还我大明边境安宁。”
“陛下,万万不可再次亲征啊!”
朱棣话音刚落,陈洽、李庆两位大臣立刻出列劝阻,皇上一去就是几个月,虽然他把汉王、赵王带在身边,确实让监国的皇太子减轻了一些压力,可汉王、赵王的亲信大臣,甚至是皇太孙的势力,也没让他省心。
有大臣带头,大殿之上一半的大臣都跪了下去。
方仕政看看左右,出列道:
“启禀皇上,臣得皇上信任,执掌财政,臣以为,再次御驾亲征,不仅对皇上的安危不利,国库也难以支撑,朝廷这两年建皇城、修运河,已经把原来的家底基本掏空,再加之数次北伐,国库实在难以为继,请皇上三思!”
朱棣冷冷答到:“朕心中有数,此次北伐,朕必一劳永逸解决北方外患,大明安定指日可待,你只尽力做好粮草供应即可。”
杨荣、杨士奇对视了一眼,他们心知皇上主意已定,多说无益,只能选择沉默。
朱棣看也不看那些跪在地上的大臣,一甩袖子站了起来。
“退朝!”
朱瞻基暗暗叹了口气,皇祖父生性尚武,年岁大以后,又变得好大喜功,前几次亲征,均是前呼后拥、好不热闹。去年亲征的真实情况,自己是知道的,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却没有实质的战果。
只一次蒙军主力都还只是捕风捉影,皇祖父就说要御驾亲征,这不是穷折腾吗?
魏谦出了皇宫,刚准备上马车,便看见赵羾远远朝他拱手,他也回了一礼,一掀帘子上了马车。
马车上,易呈锦在等着他。
“怎么样?皇上同意北伐了吗?”易呈锦看到魏谦脸上的笑容,知道这一问也是多余。
魏谦点点头:“成了。”
这父子俩商量了两日,觉得只有朝局混乱,他们才有机会。
皇上在,乾坤定。可若是皇上不在呢?
赵羾本没有什么把柄,可他家人的把柄,那是一抓一大把。就说去年皇上北伐蒙古,赵羾的小儿子赵吉,利用自己父亲的关系,拿到了粮草的供应权,低进高出,中间赚取差价,使得粮草白白多花一笔钱。
皇上最恨贪污,赵羾虽未经手,可若是查到赵吉头上,赵羾哪里脱得了干系?
在一起!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朱瞻基比易呈锦更适合做这个帝国的统治者,他更坚信,大明的百姓需要的安稳而不是皇权之争燃起的战火。
吴先生、方大人、徐之锦,甚至是徐之锦口中的安国寺方丈,他们的话,如同不断敲打的铁锤,将呼延锦的心,百炼成钢。
可是,既不能跟皇太孙坦白,也不能和易呈锦、父亲翻脸,呼延锦像一个无助的潜行者,在黑暗之中坚持着心中的那一点光明。
跟呼延锦的踯躅前行相比,朱瞻培显得格外的春风得意。
王府很快就收拾出来,“鲁王府”的匾也由内务府挂了上去。最让朱瞻培出乎意料的是,林龙枫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召集了一支二十人的王府侍卫队。
“禀王爷,侍卫队目前已经开始训练,这二十人,可做为侍卫队的骨干力量,五月之前,可扩大到九十人。”大明王府侍卫人数上限是百人,九十人基本就是最大武力边界了。
林龙枫已经换上了鲁王府家将的皮质软甲,看上去精神抖擞。做为王府侍卫长,他也入了官册,领五品武将衔。
对于朱瞻培的捧杀,他的职责就是监视朱瞻培,随时根据易呈锦的指示采取行动。
朱瞻培的敕封开府庆典,按照他自己的意思,出了新年不久,就大张旗鼓的举行了。因为他现在的身份,皇太孙带着皇孙辈的十来个人,都到府里观礼。
府外戒备森严,府内人头攒动,朱瞻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