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龙枫竟能将马车瞬间掉了个方向,呼延锦不再顾车厢后板那一点火苗,掏出鞭子大叫一声:“并过去!”
林龙枫哪有不懂他的道理,赶着马车就朝那个逃跑的偷袭者冲去,眼看就要追上他,可他突然往路边草坡下冲去,他们的马车不能冲,冲下去可就要散架了,他们只好作罢。
回头再到前面打倒那人的地方,只见地上留着丢下的弓箭,人和马都不见了。
“今天赶的是马车,让他们给逃了!”林龙枫咬牙切齿的说着,下车检查了一下后车厢板,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凹进去的一块,旁边烧得焦黑。
呼延锦将车顶的盖子合上,自己缩回车厢里,这才发现,花荞一直在下面紧紧抱着他的腿。他又感动又好笑,说道:“傻姑娘,可以放开了。”
花荞松开手,呼延锦坐到她身边,低头问道:“害怕了?”
“怕,刚才怕你被箭射到。”花荞老实回答:“阿爹以前说,仵作首先是一名医者,我还觉得医者有什么用,又不能帮助破案。可刚才……我希望我是一名医者。”
“花荞……在这里世上,很多真相都是血淋淋的,甚至是一块不能揭的伤疤……”
“我知道。”花荞揉揉自己的脸,展颜一笑道:“我不怕!我们走吧!我们要快一点,明天就是十五,看看我们是不是有必要去庙里求个姻缘。”
“我们……还需要求吗?天王老子反对,我也要娶你。”呼延锦这点自信还是有的,父亲虽严厉,可自己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嘴上凶,心里还是希望儿子能够比他更幸福。
“天王老子不会反对,有没有别的姑娘反对就不知道了。”林龙枫说完跳上马车,笑嘻嘻的甩了一鞭子。
“林大哥,你快给我说说,什么姑娘反对?有几个?”
“哎呀妹子,这说来话长啊……”
“林龙枫,你敢造一个谣试试。”
“试试就试试!”
马车开始小跑起来,马脖子上的铃铛“叮铃铃”直响,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过了钟鼓楼,就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失踪的小吏家门外。虽只是一间低矮的房子,外面围着一圈竹篱笆,但看得出主人很勤劳,小院子整整齐齐的,门前这一块地上,整齐种着已经可以采摘的甘蓝。
一位白发的老妪,坐在一把矮竹椅上,旁边的篮子里放着一把镰刀,看样子,她是准备摘菜,却又想得痴了。
“老婆婆……”花荞轻轻叫了一声,她却没反应,花荞提高了声音又叫了两声,老妪这才将目光投向他们。
“你们……是不是找到柱子了?”老妪忽然来了精神,急急忙忙过来拉开篱笆门问道:“柱子……我家李柱是不是找到了?”
“还……没有……”花荞实在不愿意看到那一点希望的火苗,在老妪的眼眸里熄灭。
她连忙说:“婆婆,我们就是来问问李柱的情况,好更快的找到他。”
老妪点点头,说到:“我儿李柱,那天早上和往常一样出门去仓库,他们是辰时交班,没什么不正常的。后来,过了亥时仍不见他回来,我就到仓库去寻,哪知他们说,酉时一过他就回去了……他没有回来……已经十天了……没回来……”
这些在府衙的笔录里都有。
花荞问:“婆婆,李柱是属兔的,今年二十四了,怎么都还没有成亲呢?”
咳咳……后面二十四岁的林龙枫,拳头抵在自己嘴上,喉咙一阵发痒。我们凭实力单身,能不这么问吗?
这问题还真不能问啊,她这一问,李柱的老母亲就开始不停倒苦水:
“我柱命苦啊,之前订了一家的姑娘,结果还没成亲,生了一场大病死了。今年元月去庙里求了签,回来就订了亲,商量着再凑些聘礼,就给他们办喜事,哪知我柱却又不见了……”
“求签?这么灵!不知是在哪家宝刹求的签?”
“灵谷寺啊,灵谷寺有位圆通和尚,他解得签最灵验……”
果真与灵谷寺有关,老妪还说什么都不太重要了,花荞侧身与呼延锦交换了一个眼色。
“柱啊……娘在家等你啊……”
他们的马车走出好远,还听见那老妪在门口啼哭。三人都沉默了,或许挖出真相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的,这样带着一线生的希望,对这个老妪来说,可能才是最好的。
“李柱是最远的,回到钟楼附近,有个十二岁的孩子,就是在那里丢的。所以,这个是传得最厉害的。万三回来说,这里大家都在传,那个孩子秦朗,就是被钟神拖进去祭钟了。”
“祭钟?为什么是他?他家里人也不质疑吗?”花荞隐隐觉得,这个秦朗虽然年纪小,也一定会与灵谷寺有关。
“哎呀,能说的我都说了,孩子不懂事,如今受了惩罚,我们也没埋怨谁……”秦朗的父亲有些不耐烦,因为婆娘一直在里屋哭,听得他有些心烦意乱。
“我就埋怨你!圆通师傅说,让你打把金锁给他锁住,你舍不得那钱,现在孩子没了,不怨你怨谁?”秦朗母亲冲到房门口冲着他男人喊。
这也不用再问什么原因了,不管怎样,他们用孩子的八字去解过签。花荞心里不知是忧是喜,暗暗叹了口气。
从钟楼出来过了鼓楼,他们没有走来路,而是一路往鱼市街走去。从远到近,很快他们把九位失踪者家里都走了一边。
从王宝家出来,已经是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