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那时开始,吴哲又一切正常了——至少,表面上正常了。
晚饭后有一点自由活动时间,队员们又开始捉老a。吴哲正要甩出一对牌的时候,就听到楼下有人喊:“许三多,电话!成才的!”
这种时候,许三多一般在搞卫生。此时他正在吴哲宿舍里拖着地,听到喊话把拖把一丢就冲了下去。吴哲一下走了神,抓在手里的一对牌在空中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打下去,直到下家c3不耐烦地催促,吴哲才草草地把牌丢下。
吴哲打牌不但算得j-i,ng确,而且牌风很刁,他刚丢下的牌让对手c3和徐睿颇伤脑筋。不过在部队这种集体里打牌是永远不缺观众和军师的,c3背后的几名队友开始七嘴八舌地支招:“打这张!”“不对不对,这张!”……
牌局气氛热烈,吴哲却无心继续。他回头问身后围观的队友:“我想去放放水,谁接着来?”靠得最近的铜锤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把抢过了吴哲手里的牌,旁边的连虎立刻抗议:“明明应该是我接上的。”铜锤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屁股挤开吴哲坐下去,兴奋地说:“锄头你手气不错,这把牌挺好。哎,原来下的注可不能不算啊……”
吴哲在闹闹嚷嚷中挤出了人圈,回到了自己宿舍。他倒不是真的急着上厕所,他只是没有想到,仅仅听到成才的名字,自己的心就跳得乱了节拍。
许三多已经拖完了宿舍的大半地板,灯光下,地板上的s-hi痕反s,he着清冷的光。吴哲定定神,念了几句“平常心”,拿起拖把接着拖地。为了忽略心中的起伏,他竭力让自己专注于手中的活计。
许三多欢快地回到宿舍时,吴哲已经把宿舍卫生全搞完了,正坐在桌前看着技术资料。许三多的脸顿时就晴转y-in了:“吴哲你咋自己搞卫生呢?我都说了成才交待过,让我好好照顾你,你……”
吴哲连忙打断他:“三多,你已经帮我做得够多了,这点儿卫生我就自己来吧。”见许三多还想坚持,吴哲装着不经意地问:“成才找你有事吗?”
这一下果然成功转移了许三多的注意力,许三多咧开嘴笑了:“没啥事,就是咱们昨天发工资了,成才让我帮他寄钱回家。成才还说,他在师侦营挺好的,明天就要去野外驻训了。哦,他还问起你,我说你也挺好的。”
吴哲一心盼着许三多再多说几句,可许三多乐呵呵地拿上卫生工具就走了,再也没有提起成才。吴哲一个人坐在宿舍里瞪着眼前的资料,半天看不进一个字,最后索x_i,ng把书一合,有点气恼地想:“还说爱我,去了这些天,唯一一个电话还是打给三多的!”
脑海中另一个声音马上响起来:“是你让他不要爱你的,他还打电话给你干什么?”
吴哲叹了口气,安慰自己:“花花不是向三多问起我了吗?他还让三多照顾我……”吴哲没发觉自己的嘴不知不觉已经嘟起来了,再怎么自我安慰,他心里就是抹不去那点委屈。
打牌的宿舍里传来喧闹声,隔壁宿舍里有人语声,是谁在笑?是谁在唱歌?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这些声响而更觉得寂寞?
——这两天吴哲努力和所有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可是心里有一个地方还是空空的;他努力专心致志地照常工作、照常训练,可是一颗心还是没有着落。即使在人群里吴哲也有身边空荡荡的感觉,总觉得自己的视线因为找不到那一对儿酒窝而没有落点;一个人的宿舍突然变得很空旷,一个人的夜晚突然变得很寂寞。
在这个思念再次像潮水一样涌来的晚上,吴哲默默地想:
原来他的寂寞有清亮的眼,看着他辗转反侧;有深深酒窝,让他的心起伏荡漾……原来他的寂寞啊,名字就叫做成才。
吴哲实在没心思看书,就顺手拿了成才的瞄准镜从窗户往外瞄。瞄了好一会儿吴哲才突然意识到,这样靠在窗边瞄准本是成才的习惯——原来思念会让一个人下意识地模仿对方的习惯吗?
吴哲叹了口气,正要放下瞄准镜,却发现远处办公楼有个窗口亮着灯。吴哲把瞄准镜对准那个窗口看了看,想一想就出了门。
齐桓正在袁朗的办公室里加班,见吴哲进来不禁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吴哲当然不会说是因为自己不想一个人呆在冷冷清清的宿舍里,便开玩笑说:“来陪你呗,谁叫咱俩是八一组合呢?”
齐桓以前也经常和吴哲搭档加班,当下也没多问,很快就和吴哲分了工,一起干起活来。
两个高效率的人分工合作的结果就是工作很快就完成了。吴哲从电脑前站起来,一边伸懒腰一边随口说:“菜刀你不用太感激我,以身相许就免了,等你的结婚报告批下来之后请兄弟们好好搓一顿就行……你的报告怎么还没批下来?”
齐桓边收拾东西边说:“谁叫咱是特种兵呢?政审比较严格呗。不过队长说快了,肯定很快就批下来了。”
吴哲眼珠一转就笑了:“烂人都这样安慰你了,肯定是因为看你急得不行了。哎,我说菜刀,”吴哲凑到齐桓身边,故意压低了声音问:“你是不是急着买了票好上车?”
齐桓抬手就打,吴哲早有防备,躲过这一拳飞快地窜出门口才探身回来说:“菜刀,难道你不是买好票才上车,而是先上车再补票?”等齐桓气急地吼着冲过来的时候,吴哲早哈哈大笑着逃之夭夭了。
齐桓收拾好东西又锁好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