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缘?同姓?”青柳似乎不可置信般,那双和花九极为相似的眸子睁的大大地看着花明轩,里面明晃晃的哀伤流露而出,便十分碍眼,“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花老夫人黑着脸问了一句,要不是还有杨府人在场,她一定要将这风月姑娘撵出去。
“所以花郎,你送那香品和配方给我,根本就是为了堵我嘴么?青柳还道你或许有几分真心喜欢我,却原来一直是青柳自作多情了,”青柳很伤心,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她说完这话后才猛然反应自己刚才说的是什么,蓦地住了口,又带些惊慌失措对花明轩解释道,“青柳不是……花郎……青柳不是故意的……”
然而这话根本就又是一晴天惊雷,连花九都情不自禁转头看了花明轩一眼,更别提花老夫人了。
“明轩哥,你怎可做出这般有损家族利益之事?对一个坊子里的女人,若真喜欢,娶回家做妾,想必祖母也是允的,可是香品和配方是咱们花家的根基啊。”花容阴柔的脸上有怒容,他一直站在边缘的角落里,这会一开口,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他的身上。
“闭嘴!”听了许久的杨老太大喝一声,该知道的事也基本知道的七七八八了,要是往常她不介意看一场花府的笑话,然而事关自己的女儿,她便只关心谁是凶手,“清理门风,回自个府去,我只关心是谁毒杀了我儿。”
这话才一落,隔壁的小厮便过来请说,仵作先生已经验尸完毕。
杨老太当即大踏步冲了过去,几步到床前,一番检查杨氏尸身,发现完好无损后她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伤心又愤怒的很,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伤痛自是常人所无法体会的。
“唇为乌色,面色青黑,七窍有血,血呈腥臭味,以银针试之,针显黑色,显然为砒霜中毒而亡。”年岁半百的仵作抚着胡须,边说边收好验尸工具放自己的箱子。
“中毒?”杨老太听闻就悲从中来,几欲晕死,随后她看着花九狠毒若食人蚺蛇,“敦儿,去找府尹大人过府,我今天就要将这俩歹毒小辈打入大牢,以命偿命,慰我儿阴灵。”
敦一彪形大汉,此刻脸上眼眶泛红,又带着凶恶意味。
“慢着,”花老夫人这当站出来拦着,“就算如此,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孙子孙女下的毒手,人是在你杨府出事的,不好好拷问一番下人,反倒拿我花家人说事,莫不是想将人压入大牢再屈打成招么?”
“人证俱在,花老太婆你还狡辩,”杨老太气的浑身发抖,满是皱纹的脸上说不出的可怖,“你家孙子孙女做出那等荒唐丑事,被我儿知晓,结果非但不悔改不说,竟还杀人灭口,那青柳姑娘就是最好的证据。”
“一个婊子的话你也相信,杨老姐儿你简直活回去了。”花老夫人这话说的一点不客气,直接将青柳给骂了进去,让最后跟进来站门口的青柳听了个正着,她小脸瞬间惨白成灰。
“我不管,今天你们花家人事情真相没出来之前,谁也别想离开。”杨老太红着眼睛,蛮横起来。
花老夫人唇一抿,便答不上来,于情于理真相没出来前,自是不能随便离开,这也说的过去,而她看着杨老太那模样,心头也有些恻隐。
“自然是谁也不会离开,”不想,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的花九这当开口,随后她唇线一扬,露出丝不浅不淡的笑意,恰到好处得让人看了舒服但又不觉的突兀,“敢问仵作老先生,可否能断出大概是何时中毒的?”
仵作老儿抚了下胡须,似乎对花九的问题颇为满意,“要是别的仵作可不敢断定这问题,但不才,小老儿恰好最擅于验这点,众位看,这尸身还有余温,柔软若常人,那么便是不到两个时辰而已,七窍之血呈黑红,闻之有腥臭味,这距中毒而亡的时间便不会超过一个半时辰。”
杨府找的仵作先生自然是全京城经验最丰富的,说出的结论竟无人质疑。
花九小脸上的笑意深邃了一点,然后视线落在杨氏身上便道,“一个半时辰,而这之间中途无人单独离开,那么是不是说凶手身上还藏着没来得及销毁的砒霜残留?”
花九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缓步走出,淡色眼瞳看着花芷就笑得那般意味深长。
“大姐,看着我作甚?难不成我还会暗害自己娘亲不成?明明是你和花明轩做出那等丑事。”花芷有一霎的慌乱,随后她站稳了,将背脊挺的笔直,色厉内荏的模样。
“哪里,”花九说着,抓住花芷的手,伸手动作自然地扶了下她发髻上的金簪,“二妹这金簪真漂亮,刚有些歪了。”
这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便凭的有些格格不入,倒也没引起别他人特别的注意,如若是个姊妹情深的,花九又是被冤枉的,她替妹妹整下仪容也没什么。
“搜身!”杨老太阴沉着脸说出这两个字,她的视线巡梭过屋子里的每一个人,便似乎所有的人都成了她的怀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