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光一直在沉默。
良久,他慢慢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跟别人不一样的家伙。”宗光发出浓重的抽吸鼻音:“谢谢……其实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小时候,我一直希望有个哥哥或姐姐,看来神灵听到了我的祈求,只是满足愿望的时间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早,但现在也不晚……我……我很高兴……真的。”
天浩张开双臂,紧紧将他抱住。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维系纽带,超越了任何物质层面的简单堆积。
世界很大,独自拼杀实在太难,势单力薄。
必须把汨水城牢牢捆绑在自己这驾战车上。
宗具经验老道,不是那种轻易就能被话语打动的人。中年人都很实在,除了利益交换,他们很少,甚至绝不相信所谓的朋友。
相比之下,宗光要着磐石城。那位年轻的城主连凶狠好战的豕族人都不怕,可想而知也是个心狠手辣,不要脸,眼睛里只有收益的执着型疯子。
对于来到虎族领地上的做生意的牛族人,沅水城主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放心。他派人暗中调查过“盛兴隆”,得到的结果并非想象中那么黑暗:祖木的底子很干净,商行里的伙计平时很少外出,也从不向城里的人打探消息。所有迹象都表明这是一家纯粹进行商业活动的机构,除了卖货赚钱,他们不参与政治斗争,从未干过间谍之类的勾当。
“盛兴隆”每个月都要购入一批马。多则五十匹,少则三十匹,母马和骟马都有,品质上也很挑剔————只要雄壮高大的那种,瘦弱矮小统统不要,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祖木派人定期将这些马送回磐石城。每次出城的时候都会主动提出检查申请,从不躲躲藏藏,更没有避讳的意思。
这些做法让沅水城统治者彻底放心,不再对他们产生怀疑。
一直以来,牛族与虎族之间最大的贸易项目,就是兵器和马匹。牛族严管锻造技术不放,虎族也不肯放任何一匹公马过关。森严的贸易壁垒存在了数百年,谁也不会轻易松口。这是族群延续的根本,两族历代统治者谁也不愿放弃。
牛族人来到虎族领地上买马,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当然,市面上的母马和骟马随便挑,价格高低以当年牛族兵器对外发卖的标准升降浮动,你便宜了我就廉价,你卖贵了我就加钱,只要在不触犯双方底线的前提下,算是一种另类的物资交换。
按照虎族法律:任何以打探、贿赂、藏匿、偷盗、抢劫等方式将公马转运给其它部族之人,将被所做全族公敌,世世代代被虎族追杀,挫骨扬灰。
防谍措施是如此严格,就连所有公马发情期间每一次交配记录,都必须有专人在场进行记录,无论母马是否受孕,在限定时间内一律不准出境。任何人胆敢违规,一律处死,全家砍头。
祖木后来才明白,上次设下酒宴款待商业管事,威逼利诱,实在是强人所难。无论成败,都是杀头的大罪,就算真正得到批文顺利买到公马,也会在离开城市的环节被拦下检查。城卫军是最严格的检查人员,除非有城主卫队长级别的人物陪同,并出示城主亲笔签署的文件,反复核对确认无误,才能放行。
没人会把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赖以生存的东西随随便便抛弃,野蛮人也不例外。
祖木只能退而求其次。
夜深了。
“盛兴隆”后院的马厩里灯火通明。这是一幢高度超过五米的大型建筑,不像普通马厩那样呈半露天形式,上层加盖了屋顶,外侧竖起了墙壁,想要窥探其中秘密,必须身在其中,无法从外部观看。
身材肥胖的祖木脸上全是汗,圆嘟嘟的面颊被红色占据,他亢奋又激动,脱掉上衣,光着两条粗壮肥实的膀子,手里拿着一根两米多长的木制圆筒,眼里透出紧张,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那匹母马。
天浩可能是蛮族历史上首个滥用麻药的行巫者。大规模制药现在已经成为磐石城的一个特殊行业。平俊的情报局对麻药消耗量很大,用处方方面面,比如现在,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匹母马很漂亮,灰白色的毛皮,鬃毛柔顺,眼眶周围的暗色条纹仿如女子黛眉,瘦长的马脸在灯光下显出一抹忧郁,它看了一眼肥胖紧张的祖木,便缓缓低下头,迷离目光转移到自己被麻绳捆紧的腿上,完全不明白围在四周的十几名魁梧壮汉究竟想干什么。
一个高大强壮的随从小心翼翼地对祖木说:“老爷,已经给它灌过药了,没事儿的。”
“放你1吗的屁!”祖木狠狠啐了他一口,颇为恼怒骂道:“灌过药为什么它还睁着眼睛?这睡都还没睡过去,你就敢说没事儿?码1的,你当我是瞎子吗?”
随从被骂得哑口无言,他讪笑着点头应和:“……那……那我再加点儿?”
祖木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像撵苍蝇那样厌烦地挥挥手:“快去,赶紧的,动作快点儿,时间不多了。”
漂亮的母马终于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对它来说这很难得,长这么大,很少有躺着睡觉的时候。
祖木示意两名随从用力分开母马后腿,他用力抱紧手中的木制长管,对准母马屁股中央那片红艳艳的位置插了进去。
北方蛮族专用的大号注射器制作起来颇为困难:选取干燥的木头,将中部掏空,外表打磨光滑,前段削成圆锥,留出可供液体进出的管口。用厚实的麻木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