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婍鸢看着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身影,“不,我懂。”何婍鸢突然哭起来,连她自己都吓一跳,但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我明白的,当你长期笼罩在黑暗中,挣扎着自救却无能为力时,只能期待着某个人来救你,这时无论救你的是天使还是恶魔,你都会抱以强烈的好感,毕竟她是你永夜中唯一的光亮。”她叫来老板添酒,“我陪你,我们一醉方休。”杜瑞点点头,两人一言不发的喝酒。酒不断地入喉,杯不断被满上。何婍鸢泪眼朦胧,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对祁妤卿的思念。“妤卿...”她喃喃自语,双目红肿的盯着桌面,揉揉眼,酸痛让她眼前一片惨白,思绪回到多年前...
何婍鸢每天回家前,喜欢在门前的小花园坐上几分钟发呆。不想回家,在外停留的时间多一秒也好。偶尔时间把控不当,进门就是劈头盖脸的责骂。每天都有一个小孩,远远站在一边看别人玩。站得太远,她看不清楚神情,只觉得那小孩身上,有种与自己相似的气息。
然而某天晚上,花园里闹出很大得动静。她没法出门,但咒骂声不断从窗子的缝隙飘进耳内。是谁惹出这么大的声响?她知道老宅区的大婶们个个不是善茬,家长里短能被翻出七八个版本。她起身把窗户关紧,疲惫的揉着眼角,明天还有考试,希望那些人别再整张都抄,保持点作弊的觉悟。
何婍鸢不喜欢考试,尤其不喜欢数学考试。但偏偏父亲很看重数学,她数学差,没少挨骂,姐姐数学好,什么事情都能被原谅,即便如此姐姐也没少把黑锅推到她身上,躲在门后笑着看她被拳打脚踢。
她早已习惯了区别对待,只是习惯了不代表她不想倾诉。然而父亲严格的掌控着她的生活,不准她上网,不准她晚回家,不准她看闲书。她没有看过身边女生们提及的电视剧,不知道她们口中帅气的欧巴是谁,她想与他们谈论唐诗宋词当代文学,却发现她们手中捧着封面花哨的言情小说。她无法加入她们的聊天,亦没有愿意与她聊天。每节课的课间成为最难熬的时候,她穿过人来人往,无人为她停留。
父亲因为公司的事情忙碌起来,她也终于可以得些自由时间。虽然她总是避开人群,但总觉得有道目光静静的看着她。这就是做贼心虚吧,她暗想。
父亲越发的忙碌,忙到除夕头次不在家。她很开心,姐姐去了外婆家,难得独处。她想去花园坐坐,好好发个呆,没有时间限制的发呆,却看到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坐在她常坐的位置。那个位置很好,何婍鸢很喜欢,因为远离那帮小屁孩,在花园角落的树荫下,很少有人晚上坐在那里。何婍鸢走进它,却发现是个小孩子,不知是栽倒在哪个泥坑,浑身湿透还脏兮兮的。
“嘿,你这样会感冒的。”出于好心,亦或许感觉这小孩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出声提醒,小孩也不抬头看她,“水管坏了。”虽然知道不好管别人家的闲事,但难得她今天一人在家,就当小小的任性吧,于是她拉着小孩的手,把她带到自己家,帮她洗了个热水澡。
小孩眉清目秀但很瘦小,自己的衬衫被她穿成了袍子,何婍鸢想了想,给她做了碗蛋炒饭。小孩吃完饭自己走到水池边把碗洗干净放好,何婍鸢看着她,突然很想把她留下,“嗳,你家里现在没水吧,要不要跟你父母打个电话,今晚留下”小孩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不在。”看着她自顾自的在沙发上躺好,何婍鸢拿起干毛巾走到她身前,“头发干了才能睡觉。”
第二天一早,何婍鸢发现小孩给自己留了张字条就走了。“谢谢你的收留,我走了,帮你做了早饭,趁热吃。”何婍鸢吃着面,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懂事,把时间掐的刚好。何婍鸢想了想,把那张字条放进盒子里收好。
兴许是听闻自己家里要开公司,又瞅准自己每天一个人,老宅区同校的几个混混在路上把她拦住要钱。然而她没有零花钱,父亲以她数学太差给钱就是败家为由只给姐姐零花钱,不曾给过她。
“别骗人了,都有要成老总的爹怎么可能没有零花钱。”
何婍鸢摇摇头,她清楚得知道这些混混对学校里的女生干过什么,可惜他们做坏事都是在偏僻小巷,他们的母亲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前几天还在争着夸耀自己的儿子。她闭上眼,心如死灰,一阵叫骂却传入她的耳中。睁开眼,看到那个小孩毫不留情的往混混的命根子上踹。
“还愣着干嘛”小孩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出小巷。
从何婍鸢懂事起就被教导,要听话。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写作业好好做功课...好好听爸爸的话,她看着从她能听懂人说话起就这么交代她的女人无力的垂下想抚摸她面庞的手,神色平静。这个女人听了一辈子男人的话,却从未有男人给予她保护,她任劳任怨的照顾了两个男人一辈子,得到的只有责骂与拳脚相向。可怜的女人,或许她也绝望过吧,但清醒着再度坠入那个男人少见的温柔里,最后在苦海中溺身而亡。
从那刻起,何婍鸢就开始考虑如何挣脱那个家庭掌权者。她尝试着逃补习班,尝试着去同学家,尝试着种种在别人那里很平常却足以让她父亲大发雷霆的事。可惜她没有姐姐好命,无论她做什么都会被知晓,然后换来更加严重的监控。日复一日被完全控制的生活像绳索把她一点点勒紧,透不过气。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