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坐在韩襄床上看书,晚风把黄玫瑰的香气吹过来,很美。
2月18日星期四
这几天都在看《勃朗特三姐妹研究》,越看越不喜欢夏洛蒂,她身上、心中有太多世俗的东西,从而对艾米莉也更入迷了,可是不管我怎么猜测、琢磨,也无法确定她真实的世界,她留给后人的面影太模糊了,连背影都是朦胧的,只能不断,从中感受她的心灵。我还无法定下从哪个角度来写,现在被那些资料充塞了整个脑子,感觉很乱。
现在天天都在打羽毛球,技术进步了不少,她们都很照顾我,曾燕指导方法,秀芹和韩襄说得不多,而是用实践来帮助我,燕青偶尔也来打一下。下午,陈肖红也说来打球,我们看着她那小媳妇的扭捏模样,很想瞧瞧她是如何打的,结果令我们目瞪口呆,又觉奇趣横生,她打球呢,就是宝姐姐捉蝴蝶,忽东忽西,左扑右拍,没有目的,毫无方向,那只可爱的羽毛球在她的拍下,像一只中弹的飞鸟,又像一朵断魂的落花,突然下坠,瞬间零落,跟她打球根本无法有来回,她见了球就昏,只求一拍子把它打死,我们几个站着看她满头大汗、手忙脚乱、晕头转向地捉蝴蝶、拍苍蝇,忍不住笑得半死,全滚倒在草地上。最后她气呼呼地说:“不打了!不好玩!”也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又生气又好笑地把脸憋得通红,刚好阿娟家教回来,见了便笑问:“谁欺负我们小红啦?”“羽毛球。”我们不约而同说,然后一起哈哈大笑。
2月19日星期五
今天晚上,我们班到中文楼跳舞,班长说,可能这是大学里最后一次跳舞了,请大家一定去,于是,全去了。
我们是在楼外的大草坪跳的,班长刘波带了插板和很长的电线,“舞蹈王子”陈东平拎着大录音机。一开始说要热身,就放张国荣的,陈东平、何淑珍、袁丽英、阿娟、曾燕等就跟着扭起来蹦起来,陈东平和何淑珍的节奏好极了,又很奔放,一点扭捏之态都没有,我不会跳,就站在大树底下欣赏,后被曾燕抓了过去,正发愁如何扭,音乐便变成了优美的慢三,这个我会,于是跟曾燕跳了一会,后又跟何淑珍跳了一会,刘波也过来请我跳了一阵子。后来又变成了伦巴,我掌握得不太好,跟她们跳了一会儿就走开了,藏到她们找不到的一个树丛边。含笑花又开始含苞待放了,白白的花苞透着淡淡的甜蜜的芳香,我嗅着花香,欣赏他们的舞姿,会跳舞是幸福的,静静地坐在树旁听着音乐欣赏跳舞也是幸福的,后者更适合我。
九点半才走了,回来的路上,曾燕余兴未尽,一把抱住我猛地转了一个圈,把我吓了一大跳,不过挺好玩的。回到宿舍发现韩襄竟然不在,我摘了两朵含笑回来,打算给她,于是到冲凉房去找,也不在,直到熄灯了,她才回来,原来是到她表妹那儿去了。等她的这半个小时好漫长啊,而她回来也不笑,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睡前还是把那两朵花给了她,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一会,我感觉不出她的想法,心一下充满了忧伤,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2月20日星期六
上午和韩襄一起去图书馆,回来时,陈肖红说打饭时见到书店来了很多新书,我一听,便和燕青、韩襄、曾燕、秀芹跑去看。果然来了许多新书,还没全部上架,把书店都挤满了,满书店都是新鲜的纸香。我们东瞧瞧西看看,发现外国名著居多,也有一批中国当代争鸣小说,最令我惊喜的是来了一套我盼望已久的朱生豪译的《莎士比亚全集》,我们七嘴八舌议论了一番,每个人都兴冲冲买了一大堆,韩襄买了《古文观止》和《鲁迅集》,我除了买《莎士比亚全集》,还买了两本傅雷译的小说,两本争鸣小说,一本新版的《辞海》。由于书太多,太重,搬了两次才搬完,把书全弄好后,已经没饭打了,于是五个人到“冰室”喝粥,还要了一个炖汤,结果吃得一肚子都是水。
看了我们买的书,下午陈肖红和阿娟、雅冰也去书店了。我们一边包书,一边议论上学期买的那套外国抒情小说,曾燕说她最喜欢《珍妮的肖像》,喜欢它的时空交错和飘忽,还有纯净的爱情,并念起珍妮唱的那首歌:“我从哪儿来,没有人知道,我去的那儿,所有的都要。海风飘,海水高----哪有人知道……”阿娟说她最喜欢《红帆》,她是先借我们的书看了,喜欢这一篇才买了一本的,她说喜欢这种偶然里藏着必然的命中注定的爱情。我最喜欢的除了《维多利亚》,还有《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我发现我喜欢的都是那种沉重又痛苦的悲剧的爱。燕青说她没我们那么罗曼蒂克,她看的多是中国的小说,最喜欢路遥。雅冰和陈肖红是中外都喜欢的。秀芹喜欢巴尔扎克和托尔斯泰。韩襄一直在听我们谈论,后来她借了我的《黄玫瑰》。因今天一起去图书馆、买书、吃饭,她不再冷漠了,还乖得像个孩子一样。
晚饭后,一直在听小虎队的歌,特别喜欢《爱》,后跟着学会了,陈肖红和秀芹也会了,于是一起唱。韩襄一直在看着我。当唱到“向天空大声的呼唤说声我爱你,向那流浪的白云说声我想你”“想带你一起看大海说声我爱你,给你最亮的星星说声我想你”时,因为心跳得太厉害,我的声音差点变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