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国的赵睎阳死去了,自尽之前的他,留了信给容成烨,承认了自己为了报复容成家而做下的所有罪,只苦求能饶过他如今的妻子与尚在襁褓的稚儿,容成烨到底还是心软,江陵公主的处置他没有横加干涉,他们还不足半岁的孩儿,却是被他给带了出去,随便给了一个小兵让他将孩子送到了村落里,看谁家没有孩子,便抚养了吧。
到底曾经是青梅竹马与数年的夫妻,容成瑾得知了他的结果,也是难免唏嘘。
而容成姝,容成瑾过去一直以为,那名燕姓小将一定狠狠伤透了容成姝的心,所以,容成姝心伤得做了那样的决定,但当她听闻,这个功臣竟是跑去恳求了皇上,让皇上将死去的永嘉公主许配给他时,却又觉得,一切好像并非如此。
燕云州若是愿意,皇上的亲生女儿与最小的那几个未嫁的妹妹,任意一个都完全可以嫁给他。
可是,他偏偏就是执拗地要一个死人。
已归家照顾哥哥的容成瑾,实在好奇不已,故而后来,也还是特意挑了一个时间,去见了见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将军。
燕云州也许是知晓容成姝与她关系虽然不算多么好,却也不差,便还是接见了她。
这样两个对彼此都并不熟识,却都与容成姝有着几分关系的人,聊不到三句,便开始进入了正题,谈起了容成姝。
容成瑾顿了顿,便直奔主题道:“将军也知,我不过是个后宅女儿家,对永嘉公主的事情,实在是一无所知,所以我此回来,也只是想要问问你,我那堂侄女她……那些日子以来都做了些什么?”
说完,她垂下了眼帘,又道:“我知我问得唐突了,只是,我很关心她……”
北黎已亡,燕云州许是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了,在沉默了良久后,道:“姝儿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很险的计划……她用她的美貌,抓住了北黎国主的心,麻痹了他的警觉,与他夜夜笙歌,疏于朝政,又以自己的方式,影响了北黎国主的决断,渐渐阻断了北黎的粮路,等到他开始头疼,甚至向四处买粮时,便是我们的时机。”
“在大齐这边,陛下用平分北黎的巨大诱饵,说服了本欲向北黎靠拢的东梁,这棵墙头草自然还是与我们要更亲些,就这么暗地里联了手,东梁的皇子,看似是要前去迎娶北黎公主,支援粮草,实则,是打算打北黎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后方的大军跟进,与大齐一同夹击北梁,那时候,混入禁卫军之中的我,在与东梁皇子里应外合之后,便带着小队人马去寻毒杀了北黎国主的姝儿……”
容成瑾的神色黯淡了起来,“她,是不是没有成功?她被北黎国主杀死了?”
成功,自然是没有成功。
燕云州轻声叹了口气,整个人的思绪,也忽然又飘回了那一天。
那时他带着小队人马,急急赶了许久,才终于在一座宫殿前寻到了那两个人。
北黎国主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剑,拖着一个女人踉踉跄跄地又出了门,一看到他们来了,便拿剑抵住了容成姝的脖子。
在火把的光芒中,他终于看清了燕云州的脸,神情中,有一瞬间的愕然。
北黎国主惨笑一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个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