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去报知金吾卫梁将军,看唐云所言是否属实?”
那中郎将招手叫过来一个手下,吩咐道,那手下牵过一匹马来,翻身上马,驾地一声向北面的皇城飞驰而去。
中郎将立在城门口,眺望着远方,唐云的身形已然凝聚成了一个小白点,紧接着那个小白点也消失不见了。
“但愿还来得及!”
在中郎将看来,京师去新丰六十里地,即便唐云胯下骑的是一匹天马,也得个把时辰才能赶到新丰。
即便他到了新丰又如何,他若是越狱而出,不用多久,金吾卫骑巡就会扑向新丰,唐云去到哪里都没用。
与此同时,长生殿前面的殿庭之内,李隆基又惊又气,听了梁缵的奏报,竟是好半响没说出话来。
“这只疯猴子!端的是无法无天了啊!”
李隆基终于张嘴说道,不停地摇头,也不知是感叹唐云的诡计多端,还是感叹唐云的熊心豹胆,亦或者两者皆有。
梁缵之所以亲自入宫奏报,乃是因为他是最先得到唐云逃狱的消息,他来不及禀报自己的顶头官长裴旻,且觉得无须再向自己的官长禀报,他一直认为裴旻在包庇唐云,因此一得到消息就径来长生殿来了。
“陛下,事不宜迟,请陛下下旨,微臣即刻驱马去追,定当将唐云捉回来!”
梁缵躬着身子,拱手请命道。
皇帝老儿却是摇了摇头,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让他去吧!或许天意如此,再将他拿回来又能如何?”
皇帝老儿看得十分分明,那猴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留得住一时,留不住一世,他终究是要回新丰迎娶小娘子的。
如果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行阻挠,指不定那猴子还会因此对自己心生怨恨。
当初在新丰,他和安明府密谋之事,唐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他若知道自己逼他入京只是一个桃色陷阱,那猴子非拎把刀冲到皇宫来砍他不可!“安明府啊,对不住了,朕也只能帮你到这份上了!接下来就各自的缘分了!”
梁缵微微抬头,偷眼看了皇帝老儿一眼,只见皇帝老儿神色有些恍惚,便出声道:“陛下,莫非就让唐云这么走了不成?
他可是同萧大尹遇刺一事大有牵扯……”“无须多言,你退下吧!”
皇帝老儿回过神来,不容分说地挥挥手道。
那梁缵心中既疑惑,又甚是不甘,可皇帝老儿似乎心意已决,他自然不敢再多嘴。
“文臣告退!”
梁将军低头行礼,躬身退了出去。
皇帝老儿嘴角微微一扯,轻笑道:“什么刺客不刺客,真是南辕北辙!”
可不是嘛,去七碗茶捉拿唐云的是梁缵,但他却是受命于顶头官长裴旻,而裴旻却是受命于皇帝老儿。
换言之,唐云入狱这事儿,与萧大尹遭刺一案没有关系,那只是皇帝老儿顺手拈来的一个由头罢了。
梁缵还真以为捉拿唐云是因为萧大尹遭刺一案,殊不知他忙活了半天,也不知是在为什么在忙活。
长安城南郊,一骑风驰电掣,向着新丰的方向,此时的唐云可谓是归心似箭,真恨不得胯下的西域宝马生出一对翅膀来,瞬时就飞回到新丰。
新丰,川味酒楼。
唐果穿着一件鹅黄小襦裙,头上梳着双丫髻,扎着红头须,双手倒背,围着一个风尘仆仆的胖子少年,一边转圈,一边用审视的大眼睛盯着她。
和仲子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要根根竖起来了,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以前常听公子念叨起自己的小妹,说唐果人小鬼大,别看小小年纪,有时鬼主意比大人还多呢!今日一见,当真是一副鬼灵精怪的模样,和仲子觉着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自己总要说点什么才好。
“那个……”“你当真认得我阿兄?”
小妮子却是抢先一步开了口,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盯着和仲子,双手倒背,在和仲子面前立定。
和仲子忙蹲下身,笑看着小妮子道:“小的自然认得你阿兄,不止认得,你阿兄同小的关系还甚为要好呢!”
“是么?”
小妮子眨巴着大眼睛,问道,“怎么个要好法呢?”
“这个……”和仲子有点被问住了,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后,笑着说道:“小的几乎寸步不离你阿兄半步,你阿兄出行,小的牵马坠蹬,你阿兄读书,小的端茶递水,小的与你阿兄可谓是同吃同玩同睡……”“什么?
你同我一起睡觉么?”
小妮子微微蹙着眉头说道。
“不是不是,”和仲子自觉失言,忙摆手嘿嘿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你阿兄待我亲如兄弟!”
“那你叫何名?”
小妮子一本正经地问道。
和仲子笑道:“小的名唤和仲子,不过你阿兄喜欢唤我粽子!如果小姐不嫌弃,也可唤小的小名!”
“粽子?”
小妮子掩嘴咯咯咯笑起来,伸手指着和仲子的鼻子,“你是什么馅的粽子?
甜的还是咸的?”
和仲子满脸是汗,他突然感觉怎么往这小姑娘面前站了一会儿,却是比他赶了这么远的路还要累些?
“妮子!不得无礼!”
侯氏从里头内院快步走出来,“小哥哥是你阿兄的好朋友,你对他要客气一些!”
说着侯氏扭头吩咐荆宝,“阿宝,去那些茶果来招待客人!”
说着才笑着走到和仲子面前,“这位小哥一路辛苦了,快坐下叙话,先用些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