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班会课,刘海洲难得真的开了半堂班会,用来批斗班上某几位引领不良风气的班委。首当其中的就是学习一向吊儿郎当的体委陆添,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站着听着面前一米六几的矮胖墩唾沫横飞。
其次再批斗引发并纵容不良风气的学委傅乘风。傅乘风学习好,人又内向,几乎没有老师会多他有半点重话,就像今早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姜行迟到,本来刘海洲的训斥已经到嘴边儿了,结果随后又来了个同样迟到的傅乘风,立马就消了声。别看姜行是个关系户,可是他爸早放话了,严格,一定要严格!
“你以后坚决不允许将自己的作业交给别人,其他人也自觉一点。当然除了你们几个班干部,抄作业的大有人在,我暂且不点名了,这次就你们几个班干部每人写两千字检讨,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不仅要自己克制,还要适时阻止!”
姜行一听就炸了,傅乘风每天那么忙,还写两千字检讨?!他立马手一举,高过了一旁刘海洲的头顶,刘海洲点点头,“你说。”
“刘老师,我认为抄作业也有它的用处。比如可以自己提前了解这个题目的解法和知识点,再听老师讲的时候,才不会觉得太费劲,而且同学的答案和标准答案也不一,从中也可以看到更多思路,开阔思维。”一瞬间班上五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不是因为姜行的英勇,而是因为他们班上除了他没人上课听讲都听不懂。
刘海洲意味深长地睨了他一眼,“这么说你也抄作业了?”
姜行一哽,“没有抄作业,只是请教。傅乘风也是出于好心才帮助我们的,他会给我们以启发,他是在分享自己的智慧和知识,我认为他不该写检讨。”铿锵有力,器宇轩昂地睁眼说瞎话,除了他没人敢请教傅乘风,哪怕抄的作业也是从姜行手里流传出去的。
不过也只有姜行实打实地分享了傅乘风的智慧和知识。
刘海洲被他气笑了,转身回了讲台,“姜行没让你坐下,你先站着。”
“……”
“我相信不止我一个人强调不能抄作业吧?也许你们觉得平时抄作业又不是考试,但老师不准抄作业只是为了杜绝作弊吗?你们这一抄作业,交上来的是比标准答案还标准的东西,好了,看来你们都会,学这么好我干脆不用讲啦?”
“就单单咱们数学,作业的目的是什么?一是为了熟能生巧,温故知新,二是为了查漏补缺,只有你们把最真实的情况交上来,我才能知道你们哪些地方掌握得不好,你们说,你们谁因为做错题被我说的?”
活生生的例子姜行此刻倒是没抗议,他觉得刘海洲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后半节班会依旧变成了数学课,课后姜行又被刘海洲叫了出去,一是叮嘱他就算走读了,早读课还是要来上,不能迟到,二便是隐晦地暗示姜行,以后可以继续请教傅乘风。
像姜行这等拙脑,不是傅乘风还真没人能让他灵光起来,刘海洲也是自叹不如。
放学时,傅乘风本来很是沉默地走着,快到公交站台时忽然停下问道:“你今天还要跟着我一起回去么?”
姜行只当他嫌弃自己,连忙腆着脸笑:“我保证绝不再给你添麻烦。”
傅乘风抿了抿唇,低声说了一个字,“好。”
姜行欢喜得眉眼都快飞起来,到了家,傅乘风先去厨房,让姜行早点写作业。今天是小学科晚自习,作业量不多,可快就解决了。
吃了饭傅乘风给傅齐刚按摩腿的时候,姜行就搬张小板凳在一旁,听傅乘风给自己讲题。等一切忙活完,他俩坐在桌前,和本子大眼瞪小眼——正义使者姜行出头未遂,还被连坐,同样多了份检讨任务。
他不是皮孩子,也没人因为学习不好写检讨的,何况他以前的学校都是收钱带孩子的,老师更不可能让他们写检讨。
姜行看着傅乘风盯着本子,想到这位比自己犯的错还要少,他在家至少还经常向他爸做口头检讨,可傅乘风可能对检讨都完全没概念,他硬着头皮说:“那啥,你不会就放这儿,我有经验,我给你写。”
一个多小时后姜行抓耳挠腮憋出了三百字,而那边傅乘风把本子一合,撩起眼皮看他,嘴角有点笑意,“经验人士还没写好?”
姜行绷着脸去抓他的本子,翻开一看,好一个洋洋洒洒的两千字,简直比范文还j-i,ng彩,他悻悻地把本子放回去,开始咬笔头,要知道对他来说每次语文考试最后半小时都是煎熬,只能用“副标题”、“题记”以及能占一行零一个字的名言警句来滥竽充数,达到八百字的字数要求。
傅乘风忍不住伸手把他嘴边的笔拨开,“多大了你?”
“你先写着,我再去烧些水。”
傅乘风去厨房烧水,不时地走回来,看着姜行痛苦地样子,提点一两句,于是姜行便能刷刷写下好几行,等水开了,姜行差不多还差一百字,这会儿他摸着了路数,自己也能随便扯上一点。
傅乘风坐在床边洗脚,姜行放下笔收,回头一看,眼睛就盯着傅乘风的脚不动了。
他的脸飞速地红了起来,连忙出去洗脸刷牙。
这之后,他就这样死皮赖脸地在傅乘风家里住了下来。傅乘风自家的条件他自然清楚,姜行在这样的环境下肯定是辛苦了自己,尽管他从来没表现任何不习惯出来,但晚上因为床板太硬他不断无意识地寻找舒服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