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年骗沈菀放灯的旧事。
现在他有几分明白她的心情了。
连云城街道两旁,挤满了放灯的人。
今日七夕,成双成对的男女,放灯祈福。
颜色各异的花灯,随波飘荡,点亮护城河,就像一片灿烂的星河。
顾宴没有去凑热闹。
他嫌人多,拎着花灯,一路走出城,人烟渐少。
直到城外一处僻静的湖泊,这才停下。
将花灯点燃,放入湖中。
没有线索闷头找了半年,顾宴心底也明白,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找到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但他绝对不会放弃。
顾宴望着花灯,明知不可能还是意思意思许了个愿,“希望你能去到她身边——”话音刚落……顾宴眸光一闪,视线被一点光亮吸引。
湖泊不与护城河相通,所以城池里那些花灯,都没有飘过来。
但此时……却不知从哪儿来了一盏花灯,摇摇晃晃靠在岸边。
那花灯与常见的折纸灯不同,它是用芭蕉叶所做,花心不知是一团什么油脂,盛在小贝壳里,以灯芯草为引。
在夜风之中,明灭晃动。
这显然是就地取材的花灯,简陋却也别致。
最重要的是……这花灯看起来真的太眼熟了。
他想起当初沈菀所做的那些花灯,似乎就是这种折法?
隐约看见花灯之中有一片巴掌大小的叶子。
顾宴蹲下身,顺手拎起花灯,拿起花灯之中的叶子……上面有字!“希望花灯能够替我去见顾宴。
——沈菀”顾宴:?
?
这花灯……是沈菀折的?
顾宴的视线落向浩瀚的湖泊。
这里是连云城郊外最大的野湖,附近山上的溪流都会汇聚于此。
她还在这里?
顾宴望着隐匿在夜色之中的茫茫群山,转身立即进城召集人手。
“连云山!”
顾宴望着一众亲卫,斩钉截铁道,“人就在山里,继续找!”
几个队长面面相觑。
“老大,连云山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几遍!”
沈菀就在连云城附近失踪,这连云山可是他们搜查的重点。
几乎将整片山脉都犁了一遍。
“一定有疏漏的地方。
再找!”
顾宴沉声道。
“是!”
众队长行礼遵令,继续分派人手搜寻。
顾宴则望着墙上悬挂的舆图,连云山区域标着密密麻麻的红圈,是当初他们一个个排查过的地方……当年他们找的非常仔细,照理说,如果沈菀真的在山里,不可能找不到……他忽略了什么吗?
……九州,京城。
三皇子欧阳策的出现,很快便成了京城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朝廷和宗人府在慎重核对他的身份后,便根据宗室法规,将他册封为郡王,封号澜。
拨了一栋宅子,作为澜王府。
这宅子,倒也本就是欧阳氏族的地产之一。
另送了一堆绸缎玉器,和若干庄子地产。
以后每月宗人府还会给他发王爵的俸禄……便是什么都不干,也是富贵一生。
欧阳策接了宗人府的册封,搬入王府。
因他婚事将近,宗人府又派了一些司官,为他筹办婚典。
就在这一切安排的顺顺利利之时……一道石破惊天的消息,打破了京城的宁静。
前太子妃曹羽儿,敲响惊天鼓,告御状!当初宇文舟谋夺帝位,抄了曹家,曹家兄弟一个被抓,一个战死宫中。
只剩下当时在皇陵守灵的曹羽儿,幸免于难。
她收到消息,便立即逃跑,一直没有音讯,没想到此时竟然会突然出现。
皇城门外,置有一方大鼓。
鼓声可直传宫中,直达天子。
若有冤屈,尽管可以敲响此鼓,告御状。
当然,这鼓也不是随便乱敲的。
得先确定你的案子,衙门不受理,或被衙门冤枉,才能敲。
否则乱棍打死,以免有人故意捣乱。
九州自从立国,便有了惊天鼓,但这数百年来,几乎也没几个人敲响过。
它本意是好,警告天下衙门,公正办案。
否则,百姓们可以击鼓鸣冤。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即便真的冤案,那当地衙门也不可能给你告御状的机会。
而今现在几乎只是一个象征意义了。
所以这一声鼓响,当即震动京城。
“你是何人?
有何冤屈?
可去了衙门?”
闻讯赶来的官差问道。
“曹羽儿,没去衙门,因为我要告的是赫连祁北和夜染衣,哪个衙门敢审他们?
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
官差顿时怒了,“你敢对帝后不敬,来人,把她……”“我已经将状子,散布九州。
如果你们现在将我乱棍打死,那世人便会知道,夜染衣谋害亲父,杀人灭口。”
曹羽儿有恃无恐,冷笑道:“你还是往上禀报吧。”
……朝廷,内阁。
“这是曹羽儿的状子,诸位先看一看吧。”
宋相将一封折子,递给顾太傅。
西漠王叶南归拿着一卷宣纸,脸色有点难看,“京卫刚在城墙上发现的……内容一样。”
“曹羽儿说,她已经将这份状子散布天下。”
宋相面色凝重。
顾太傅看完折子,皱眉道,“不过是她一面之词,一派胡言!无凭无据,污蔑帝后,又没有证据,应当乱棍打死!”
正常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