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相如点了点头,道:“相如愿带着和氏璧适往秦国,若是秦王如约将十五城予了赵国,和氏璧相如便交手交予秦王;可若是秦国毁约,相如亦将和氏璧完整带回。”
......
“君父......君父......”小小的秦昭世,因为疾跑,面上布满了细汗,整张脸似是布满了红霞,煞是可人,操劳一日的秦武公见状,一身的疲劳,似是瞬间消失无踪。
秦武公绕过几案,行至仍在喘气的秦昭世身边,蹲下身来,问道:“我儿,怎么的如此没了规矩,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口中虽说着责备的话,语气却十分的温和,秦昭世是半点儿也不忤的,他晃着小脑袋,说道:“君父,孩儿失仪,还请责罚也。”
秦武公笑道:“你这孩子,说罢。今日来,又是为了何事啊?”
“听说赵国已经同意了,以城换壁之事,昭世与大哥还有婴弟,届时欲一同前往观玉壁风采,不知君父是否允准呀。”秦昭世难掩激动的问道。
基于种种因由,秦武公几乎是瞬间便同意了秦昭世的提议,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儿,明日可得睁大双眼,好好的瞧着呀。”
彼时的秦昭世,即便再聪慧,也还是一个少年郎,并未听出秦武公的弦外之音,只当教他们好好瞧那玉壁的模样。
沉浸这样的美好之中,秦昭世当晚便做了一个美梦,只记得最好得了玉壁了,其余的便记不得了,晃了晃小脑袋,暗道,定是得了玉壁,做了君父的新玉章了。
时光一晃,便到赵国使者入秦国的那日。
秦国以十五城易玉壁之事,早已是四下传扬开来,且在有心之人的利用之下,传得沸沸扬扬的,栎阳城的百姓,自也是听说了的。
在使者入城那日,栎阳城中的百姓,早已是围成了山海,势必要一瞻玉壁的风采。
不过玉壁由一人双手捧持着,坐在辒车里,轻风撩过车帘,只见得那人手上,捧着一个长、宽相仿,左不过一尺的普通匣子,这教人有些大失所望。
还以为是什么惊世宝贝呢,既然价值连城,竟然只是装在一个普通的木匣子,作为一国的传国之宝,如此看来,也贵不到哪里去罢。
乘着兴致而来,大失所望而归的秦国百姓,陆续散去。
车上扶持着玉壁的蔺相如,并不为所动,只是轻抚了一下木匣子,复又恢复了原样。
有不识得之人,自有识货之人。
“咦,竟上极品的檀木,那匣子里,定是和氏璧无疑了,可是了,我等竟无缘得见此宝。”一位身着翠衫的公子,轻笑着说道。
“宝物生来夺目,若是蒙尘还罢,一经现世,哪里由得自已作主,几经易主寻常之事。你可别忘了,此物最早,还是在楚国。如今不也落到了赵国的手中。将来如何谁又说得准呢。”
另外一位着一身白衫的公子,细饮盏中水,仿佛盏中是天上的琼浆玉液,并非是一盏普通的水一般,言罢,头都并未抬一下,接着品这盏中之水。
白衫公子这模样,端的是一派fēng_liú。在座的几人,不免有些看痴了。
楼下的蔺相如一行人,已在几句话的工夫,缓缓前行,楼下的几人在白衫公子出言之后,便没了心思,再去围观这玉壁入城一事。
“嘿嘿,王琅兄说得极是。”先前那位青衫公子,又笑说道。
楼中几人的言语,并不会影响秦国赵国眼下的大事,使者很快被秦国的上大夫秦仲赢,接去了使者驿馆。
秦仲赢瞧见了那个个匣子,蔺相如一直捧在手中,并不经他人之手。如此宝贝,想来是和氏璧无疑了。
赵琪那小子,竟当真舍得将和氏壁让出来?秦仲赢心中闪过疑问,将蔺相如一行人安置好,便离开了驿馆,反正明日便能知晓,今日便不费这个脑子了罢。
翌日,蔺相如仍保持着昨日的姿势,双手捧着玉壁缓缓步入秦王宫,朝着四海归一殿行去。这其间,手中的匣子,纹丝不动。
以秦国大朝会的规格,接见赵国使者,算得上是诚意十足,蔺相如心中微松。不过仍未放松心神,纵观秦国以往的历史,不守信之君王,比比皆是也。
步入四海归一殿的蔺相如,有一瞬间的愣怔,还以为自家眼花了。秦武公的身边,那三个冰雪雕刻一样的娃娃,可真好看。
其中一人还与他有五六成相似,瞧着年长,应是秦文谨,另外两位,应该便是秦昭世与秦婴了,各国对于他国君王及其王室之子,多少有些了解。
来秦国之前,蔺相如也仔细探过一回秦国的底。
赵国使者与秦王相互见过礼后,便开始正式谈及今日双方相会的目的。
不待秦武公开口,蔺相如便将玉壁奉上,秦武公上手仔细感受着和氏璧的细腻,以及那白壁无暇的外观,一时间教玉壁迷了神。
回过神来的秦武公,将玉壁遍传诸人,包括在场的姬妾,只是只字不提以城易物之说。
秦昭世三人正把玩着手中玉壁,不亦乐乎。便听蔺相如开口道:“秦王,此玉并非无暇也,上有一处,细微之地,请允许相如指出。”
三个孩子闻言,左右翻查无果,在秦武公的示意之下,又将和氏壁还给了蔺相如。后者伸手指过,并未立时出言指出玉上的瑕疵。
秦国君臣见着蔺相如抱着和氏璧,后退了几步,正好倚柱而立,浑身的毛发倒竖,头上的冠带,似要被冲上云宵。
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