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木抬头死死盯向仇希音,额头青筋都快跳了起来,谢嘉树也发觉了谢嘉木神色不对,忙扯了扯仇希音,俯身行礼,“大哥,音音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还望大哥恕罪”。
谢嘉木闭上眼睛,没有接话,这些日子,李夫子除了教他读书,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在训他不知上进,而这训又有绝大多数是将他和谢嘉树放在一起对比。
他比谢探微小一岁,比谢嘉树大六岁,因为与谢探微有辈分之差,与谢嘉树年纪差距又大,也许有很多人不止一次的将他和谢探微,和谢嘉树相比较,但至少明面上没有。
而只要不是与谢探微、谢嘉树这般近乎是作弊般存在的天才相比,他一直都是优秀的,他读书的确算不上刻苦勤奋。
他更喜欢的是与那些达官显贵子弟的同窗打好关系,与仇不遂的私-情也花费了他许多精力心力,但他一直学得很好。
只要不与谢探微和谢嘉树相比,他也可算是十分聪明的。
他是家中长子长孙,祖母、母亲溺爱,又风姿出众,待人处事无不妥帖,这点小小的毛病,就被人忽略了,甚至连严苛的父亲也只是偶尔敲打他,每次他都认错态度良好,悔过之心恳切,父亲也就叹着气默认了。
可这一次,祖父和父亲动了真怒,他这一步行差踏错,原本细小的可以忽略不计的缺点也就被成倍的放大了。
与仇不遂偷-情的事,他们难以启齿,便将全部的口舌放到了他向学之心上,现在不但谢氏书院,只怕整个京城的都知道了谢氏这一代的长子嫡孙竟是个不爱读书、不求上进的偷奸耍滑之徒!
谢氏书院最严格的李夫子被送到了他身边,于是他不爱读书的罪名之上,又加了另外一重——天分不好。
李夫子是谢嘉树的启蒙师父,教他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要将他和谢嘉树放在一起比较,也不想想谢嘉树天生重瞳,一般人又岂能比得上!
李夫子却似完全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只一味的骂他天分不及他才十一岁的亲弟弟,勤苦不及他才十一岁的亲弟弟,这近一个月来,他已经听得麻木了。
当然,他绝对不怀疑李夫子知道事情的真相,否则李夫子绝对会在天分不好,不爱学习之上再加一个品行恶劣的罪名,甚至,他都不一定会“折节”前来教他这个“品性恶劣”之徒!
李夫子是师长,又是出了名的严苛,整个谢氏书院,除了谢嘉树,几乎人人都被他骂过,就是被无数人追捧为天才的谢探微当年也被他骂得体无完肤。
甚至有好长一段时间,谢探微的左手都是肿的,新伤叠旧伤,旧伤叠新伤,谢老夫人追到谢氏书院里去骂他,他都依然故我。
李夫子骂他,他也只能忍了,认了。
可现在,一个黄毛丫头也敢这般放肆!
那是不是说明外面的人,外面的人都是这般想他的?甚至,等他出去了,他们也会像仇希音这般当面侮辱于他,而他,却连反驳都不能……
谢嘉树见谢嘉木浑身都在发抖,显然在竭力压抑着怒气,忙拉住还要再说什么的仇希音,又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几人出了谢嘉木的房间,在凉亭与谢探微会合,李夫子出来的时候,谢探微远远地瞧见了,忙躲了起来,幸运的没和李夫子碰面,心情十分之好,笑嘻嘻问谢嘉树遇到李夫子的情况。
正走着,仇希音忽地停下脚步,“呀,我的禁步呢?不会是刚刚掉在大表哥房里了吧”。
众人一看,果然见仇希音腰间的禁步没了踪影,绿萝忙道,“奴婢去给姑娘寻一寻吧”。
仇希音点头,又道,“我有些饿了,就和表哥先去重光院用晚膳,你找到后直接回重光小院,不必送到流云苑,明儿给我就是,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没必要两头乱跑”。
绿萝应了一声,转身往回走,仇希音抬头看了看院子门口树冠如亭的梧桐树,高兴道,“小舅舅,表哥,我们走快点,好饿!”
……
……
仇希音回流云苑时,兰十九已经在等着了,脸色十分之,古怪。
仇希音命麦芒去门外守着,颇感兴趣的上下打量着十九,“十九,你瞧见了什么?这是什么表情?”
十九的表情越发的古怪起来,呐呐道,“姑娘,大表少爷的屋子四周有侍卫,我不敢靠的太近,只看见绿萝姑娘进去后,大表少爷好像训了她一句,她什么都没说,就跪到了软榻前,去解大少爷的腰带——”
他说到这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嗫嚅着叫了声姑娘,仇希音亦是面色铁青,她虽厌恶谢嘉木举止轻浮,品行不端,害了仇不遂,也害了自己。
可她也知道,就算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仇不遂唯一想的也只是嫁给谢嘉木,而谢嘉木,竟然,竟然这时候还有心思想那个!
她想到谢嘉木费尽心力写的那封信,信里却只有四个字:谨言慎行,简单而又凉薄。
他费了那许多力气写信,不是因为想对仇不遂说什么贴己话,而只是想瞒着仇希音,却又怕被人逮住把柄,竟是写了这样根本不像是信,反倒像是随手涂鸦的四个字,既警告了仇不遂,他日就算这样一封“信”被人拿到,他也可以撇得干干净净!
对照他和绿萝做的事,他果然不是真心的,甚至只怕这时候他早将事情败露全部怪到仇不遂不够“谨言慎行”上了!
“你继续说”。
十九应了声是,头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