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就看宁郡王肯不肯抬一抬手,若是他只是空口说一声会约束宁二爷,我们反倒要不放心。
如今他提出想要让宁二爷进谢氏书院,反倒是好事,只要宁二爷如愿进了书院,自然就前事一笔勾销,他日宁郡王就算再提起也是无根之萍,毫无根据。
宁二爷聪慧活泼,又有宁郡王那般的兄长在后,只要不出大错,定然能顺利进入谢氏书院,宁郡王是关心则乱,才会有此一说。
如今大嫂根本不必做任何事,以不动对万动,只等宁二爷顺利进入书院就万事大吉,如果父亲或大哥明确说出不会收下宁二爷,再想办法”。
丰氏这才松了口气,“你说的对,是我想得多了”。
仇正深便又朝她抱了抱拳,“既然事情解决了,我去瞧瞧音音,大嫂也一夜没睡了,快回去歇着吧”。
丰氏点头,抿了抿唇,却还是没忍住问道,“不知妹婿这次会在家里住几天?”
她这是怕他走了,到时候要是宁恒之入学出了差错,她没有可以商量的人!
仇正深垂头行礼,“我只求了三日的休,明天定然是要回京的,娘子和音音她们要住几天,但看娘子心意,到时我再来接她们”。
丰氏这才放了心,仇正深行礼离去,快步去了仇希音的房间,仇不遂坐在仇希音床边的锦凳上,见了他,起身行礼。
仇正深摆手,见仇希音还沉沉睡着,谢嘉檬趴在她床边没有动静,想是也睡着了。
仇正深面色微柔,压低声音对仇不遂道,“我还有事,这里先交给你,约束下人不许胡乱说话,再吩咐将次间的炕收拾出来,让婆子将阿檬抱过去睡一会”。
仇不遂应下,仇正深便先走了,谢嘉檬睡的很沉,被婆子抱到次间那么大的动静都没醒。
仇不遂一夜没睡,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很困,经这么一闹一点睡意都没了,索性吩咐丫鬟去取了书来坐在仇希音床头看。
一直到晌午时分,仇希音才终于醒了,仇不遂这时候困劲又上来了,见她醒了,吩咐谢府的丫鬟去准备伺候仇希音洗漱吃东西,开口道,“音姐儿,上午大哥、小舅和大表哥、四表弟都遣了人来问。
只父亲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来探视,恐扰了你休息,他们就没来了,只命人送了些东西来,我吩咐你的丫鬟收好了。
还有就是,今天早上宁二爷过来闹了一场,父亲吩咐了不许任何人张扬,妹妹你当时睡着,根本就不知晓,却也要记得约束丫鬟”。
仇希音一听到宁恒之的名字就知道事情肯定闹的不好看,见仇不遂不欲多说,又一脸困倦,便都乖乖应下,催促仇不遂去休息。
仇不遂实在困的很了,又叮嘱了几句,告辞走了。
仇希音一觉睡醒,还是觉得浑身发虚,由丫鬟们伺候着洗漱吃了些清淡的小粥,又喝了药,便示意谢府的丫鬟都退下,只留了黍秀下来,她这次到谢府只带了黍秀一个。
黍秀仔细挑了个迎枕,调整好位置,扶着她靠上去,这才将今天早晨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黍秀用的是吴地话,说的又轻又快,她比仇希音大四岁,今年十三,伺候仇希音五年多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着实是吓着了。
黍秀知道的也就是仇正深带走宁恒之和裴防己之前的事,之后,仇希音见谢府风平浪静,谢嘉檬又好端端的睡在次间,猜到仇正深肯定已经按下了这件事。
这一点却是在她意料之中,从根本上说,这件事谢氏和宁恒之都有错。
谢氏苛待医者,言语失量,固然是有错在先,但宁恒之窥人隐私,出言讥讽,甚至要挟,事情闹大了,他也得不了好儿,特别是在他要进谢氏书院的关头。
宁慎之城府极深,待人向来十分的机心,十分的防备,没有一分的真心,他所有的真心都给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太祖母荣和长公主,另一个就是宁恒之了。
他绝不会允许伤到宁恒之的事情发生。
仇希音闭上眼睛,深深吐了口浊气,其实要真的论从根本上说,这整件事本就不该发生才是,是她——
要不是她乍一听到宁慎之也在就吓的心跳骤停,眼前发黑,也不会突然晕倒,她身子再弱也不至于虚弱到那种程度的。
上一辈子,她第一次碰到宁慎之是在谢探微二十岁的生辰。
那时候,她与仇不恃几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她心中厌烦,又暂时没有办法在不引人怀疑的前提下毒哑她或是弄残她,便时常到谢家长住。
当然,如果她知道后来事情会演变成那样,就算引起别人怀疑,她也一定会趁仇不恃羽翼未丰之时,直接弄死她!
这都是后话了,当时,她懒得与仇不恃争来斗去,便经常来谢家长住。
谢探微十分喜爱看重她,比之谢嘉檬尤胜几分,几乎天天将她带在身边,随时指点。
谢探微时时将她带在身边,她有时自然免不了和谢氏书院的学子碰面。
在谢氏书院所有人中,她最讨厌的就是宁恒之,宁恒之生了一双与宁慎之几乎一模一样的丹凤眼,单眼皮,看人总有股子用眼尾子看人的感觉。
宁慎之身居高位,性子沉静,用眼尾子看人就让他有了种冷漠而不怒自威的气质。
宁恒之一来年纪小,二来个头小,又跟只猴子似的一刻不得安宁,一双眼睛总是滴溜溜的发着光寻人的错处短处狠狠嘲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