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单独在御花园走了一圈,路上远远的看见几个嫔妃,她们也不敢上前说话,都是行礼避让开来。
朱标回想起那位衍圣公的脸色说道:“儿臣看那位衍圣公的身体貌似不太好。”
朱元璋冷笑说道:“去年咱就召孔克坚觐见,结果他言说自己卧病在床,就派了自己儿子来,解释他爹不能前来朝贺新朝皇帝的原因,咱当即给孔克坚下了一道“手谕”,其中明确说道“称疾则不可”。
朱标闻言笑了起来,这也就是大明太祖朱元璋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元朝和清朝都对衍圣公府明面上尊敬有加,不可能让堂堂衍圣公负病来朝见。
朱标意有所指的说道:“孔家在天下人的心中都太过高尚了,刚才不仅众位文臣还有两个王爷亲迎去了。”
朱元璋的脸色一沉:“李善长也就罢了,汤和那个家伙也凑热闹!”
朱标笑着说道:“儿臣看朝中局势已经有些紧张了,儿臣还要请教父皇,这些要如何处理?”
朱元璋说道:“刚刚开国,武勋的势力庞大,原本徐达常遇春征战在外,所以淮西党魁是李善长,而今徐达和常遇春已经分走了不少李善长的权柄。汤和自认是老大,不愿意屈居徐达常遇春这两个弟弟的手下,所以就和李善长走的近。”
然后停下脚步对儿子指点道:“现在的情况其实很好,李善长掌文,徐达常遇春掌武,这几个人又都不是一条心。”
“除了这两派外还有李文忠为首的保皇党,三股势力外又有刘伯温为首的御史言官,加上亲军都尉府监察四方,如此相互制衡之下,帝皇权柄方可彰显!”
朱标正色的对着朱元璋躬身表示受教,朱元璋笑了几声拉起儿子,然后父子俩就一起去吃了个午饭。
晚上朱元璋派李善长代表他,宴请了衍圣公,那顿饭吃的所有人都很沉默,衍圣公府的人都神色不安,这是皇帝表达对他们的态度,李善长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也不复上午的热情。
第二天早朝,朱标先是去跟朱元璋一起用了早膳然后一起前往奉天殿,等到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已经按规矩站好了。
父子俩从侧方而上,朱标上了六层台阶就停住了脚步,转过身侧立于御座下手。
朱元璋直接坐到宝座上虎目一扫,众臣就整齐的跪下山呼万岁!
朱元璋说了一句众卿家平身,等他们起身后就开口说道:“朕听闻衍圣公到了,宣进来吧!”
不一会当代衍圣公孔克坚,就被自己的儿子孔希学搀扶着进来了,父子俩艰难缓慢的跪了下来。
所以人都只是默默的看着,俩人心头的阴云起身,朱元璋问他多大年龄,孔克坚说已五十三岁。
朱元璋说:“卿年未迈而疾婴之,朕不忍再加官职,还是先休养着吧!”
孔希学就要说什么,但是被孔克坚拦住,他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神态沉静的朱家父子就低头谢恩了,没有办法,元朝还需要孔家来支持他们的正统性,而大明不需要!
朱元璋当即宣布赐给孔克坚宅一区、马一匹、米二十石,然后朱元璋对朱标说道:“先圣后裔,宜优礼之,养以禄而不任以事!”
朱标听后立刻躬身应诺,这就是绝了孔家做官的机会,衍圣公孔克坚,在元朝被封为国子监祭酒,也是个不小的官,而在明朝却无官无职,这也是个趣事。
随后就没有人再搭理孔家父子了,朝廷开始运转处理其各种事务,其实主要还是恢复民生,像扬州等地都要抓紧,不惜资源也要重建起来。
朱标默默的吸取着众位大臣的建议,还有朱元璋的决断,这些都是宝贵的财富。
等下了朝,朱元璋又请衍圣公孔克坚到谨身殿会谈,朱标没有凑这个热闹,直接领着常遇春等人回了东宫。
北伐军中的事宜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朱标又安排了几件小事就让他们下去了。
暖玉走进来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朱标直接拽住她拉到自己怀中,暖玉天生体热,抱着舒服极了。
暖玉本来有些羞涩,但一看自家殿下只是抱着她后,就安心下来了,大眼睛眯成月牙紧紧的靠在朱标怀中,感受着朱标的温暖。
朱标抱着暖玉靠在椅子上,大殿富丽堂皇,缺有些空荡,御座之上只有一对少年少女相拥而坐。
朱标满足的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轻轻摸着暖玉的后背,心中思虑着孔家的事情。
朱元璋和朱标父子针对孔家,说到底是治理天下的路线之争。古人早就有所谓“治统”和“道统”治理天下的说法。
简而言之,“治统”,就是指实施用实际政治权力以治理天下;而“道统”,则是指管理社会,指导社会中各种关系的思想和理论。
“治统”由掌握强大国家机器的君王们传承,其威力随处可见;而“道统”虽然似乎比较空幻,但它的影响却是潜移默化源远流长的。
古代的文人对“道统”看得极为神圣,因此,古时有许多文人,即便住在穷乡僻野,家徒四壁,但是,一有机会还是要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笑看风云,旁若无人。
原因就在于他们相信,自己是“道统”的继承人。
帝王之统是为“治统”,儒家之统则是“道统”,过去的历朝历代的皇帝们也都认可的儒家的“道统”。
然而,到了朱元璋这里,这一套行不通了,他不仅要当掌控政治权力的皇帝,还要当意识形态的“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