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点点头,对欧阳牧道:“这家伙居然混进这里,那就把他找到,抓来见朕!”
“是——”
欧阳牧忙叫了两个禁军,急匆匆钻入人群找人。
玥儿正想再劝劝玄灵,忽然看见人群中肇真在那里朝这边张望,便朝他招招手,玄灵正好看见,生气地指着肇真道:“你,过来!”
肇真无处遁形,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行礼,他今天穿的是一身对襟白衫,头上一顶青色幞头,这身装扮倒也落落大方。
玄灵板起脸。
“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们兄弟都在府里好好读书吗?”
肇真吐了吐舌头。
“书画品鉴这样的盛会,儿臣怎能错过,我,我打算偷瞄几眼就走的。”
玄灵哼了一声。
“穅王呢,那天你们逃走,朕还没有责罚!”
“是,穅王正在府里反省,他对自己大前天的鲁莽行径深深自责。”
玄灵呸了一声。
“他会自责?他不在背后骂朕,朕已经烧高香了!”
肇真讪讪地笑了一声。
“穅王哥哥有话都是当面说,他要是背后敢说父皇的不是,儿臣一定不放过他!”
玄灵撇撇嘴,道:“你可别跟他学坏,一天到晚不做正事,听说他要画什么仕女图,那可不是正道之作!”
“是,是。”
肇真连连点头。
忽然有人一声喊:“在那里,抓住他!”
所有人一惊,那些禁军一下围住玄灵、玥儿和孟希,他们不知出了什么事。
玥儿却是无语地摇摇头,刚才出声的是欧阳牧,看来他是发现了虢溪。
果然,片刻后,欧阳牧带着两个禁军,押着一位身材干瘦的山羊胡汉子走了过来。
有人看到这人被抓,露出不安之色,但大部分人还是很好奇。
“别抓我,别抓我,我混进来,就是来求见皇上的!”
那虢溪不住挣扎,但两个禁军十分力大,将他死死压住。
欧阳牧走上前,行礼道:“启奏陛下,虢溪已抓到,请皇上发落!”
玄灵看见欧阳牧一副认真的样子,而那个虢溪双臂被反剪着,头被压到地上,还在挣扎,不禁哈哈一笑。
“下跪之人,报上名来!”
那虢溪被两个禁军按住肩膀,趴在地上抬不起头。
“草民虢溪,求见皇上!”
“哦,你为何要求见朕?”
“因为,因为草民要和皇上比画!”
这话一出,大殿内顿时哄堂大笑,这话顶撞之意颇重,所有人替虢溪捏了一把汗。
“和朕比画,这是为何?”
“皇上花鸟画天下第一,草民不服,所以斗胆来此,要比个高下!”
玄灵又是一声大笑。
“你要向朕挑战,那朕来问你,这积雪图是你画的?”
“不错,草民是画了些仿作,但这是为了生计。”
“那你知不知道造卖假画,在大崋是触犯律法,该当治罪的?”
“是,草民知罪。”
玄灵不屑地一笑,道:“朕暂且不问你造假之罪,朕先问你为何要如此构图,你起笔是不是从画面正中开始?”
“不错,草民习惯如此。”
“哼,你连基本的画理都不识,凭什么向朕挑战?”
虢溪倔强地挺起脖子,道:“皇上,古人说得好,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画画也是一样,草民起笔没有定式,画理是什么东西,我从来不管,只管画出来好看便是。”
玄灵冷笑道:“你的意思,是画画无须遵循规矩,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不错,草民以为可以如此,皇上您精于画道,所以草民斗胆,请陛下出题,草民与陛下同作一画,来相较高下。”
这话一出,欧阳牧一下跳了起来。
“大胆狂徒,你胆敢冲撞御驾,还口出狂言,来人,将他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先前大家还替虢溪担心,此时都觉得他过于嚣张。
玄灵在书画上的造诣极高,当世能出其左右者,寥寥无几,虢溪这样一个小人物敢向他提出挑战,也算不知死活。
“等等——”
玄灵忽然摆摆手,道:“若是朕答应和你比,胜了如何,败了又如何?”
“皇上胜了,草民要杀要剐,悉听圣裁,但草民若是侥幸获胜,请皇上让草民进入御画院,成为御用画师!”
众人恍然,原来这个虢溪是想进入御画院,御画院的画师,都是精挑细选,基本功极为扎实,一般的成名画师都很难进入御画院,一个市井之徒,居然也敢痴心妄想。
玥儿看了一眼孟希,御画院的画师个个非同小可,这个虢溪看来野心极大,玄灵若是答应和他斗画,今日无论胜负,身价立刻百倍。
玄灵嘿嘿一笑。
“虢溪,朕问你,你贵庚几何,家中还有何人?”
那虢溪相貌邋遢,又留着胡子,玥儿估计他至少三十开外。
“草民今年二十有二,家中已无牵挂。”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虢溪如此年轻,但年轻人太狂妄,终不是好事。
“好,朕今日高兴,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朕出题,你输了也不会服,这样吧,你出一题,再让欧阳大人出一题,你要是真的赢了,不但赦你无罪,还准你进入御画院后堂学画。”
玄灵这么一说,压着虢溪的禁军侍卫立刻松开手。
众人都十分意外,要知道进御画院,堪比殿试文考,那是层层筛选而出,但虢溪却并不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