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叨叨的,我倒要看看你这所谓的高科技产品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恨不得把我们这些老把式扔进泥坑里再狠狠踩上几脚,有什么可豪横的……”
鹞子哥的心情大概和我差不多,横竖看付慧城不顺眼,骂了几句,见这没脸没皮的主压根儿不在乎,便抡起铁锤照着死棺上狠狠砸了去。
咔嚓!
一声脆响,动静儿跟打碎了瓷器似得。
死棺上碎块横飞四溅,锤子明明只是砸中了边角区域而已,结果付慧城涂抹了那种东西的地方全都裂开了,离锤子砸落之处近的,细碎的好似砂砾一般,离的远一些的,都是些拳头大小的碎块。
而且,裂开的绝不止是表面,足足向下糜烂二十多公分的厚度……
付慧城对此毫不意外,只是在咧嘴笑,本就脑袋干巴巴的,当薄薄的脸皮子挤成一堆的时候,活脱脱就是猴子成精了,那股子的得意劲儿甭提了……
张歆雅趁着我们几人发懵的工夫,从死棺上捡了一块被渲染成银灰色的铜块,放在手里揉搓了一下,铜块跟土坷垃似得,仅凭手就能搓碎。
这不是杂技,也不是什么障眼法,我也试了,毫不费劲。
“你这是……镓?”
张歆雅稍一思忖,就笑了起来:“没错,就是镓了,除了这个也没别的东西能做到这一步了,我还当是什么呢,就这玩意你就好意思拿出来显摆?这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正巧碰上了一口铜棺材,要是遇到了石头什么的,我看你这破玩意还有什么用。”
“哟,可算是来了个明白人!”
付慧城也不恼,竖了竖大拇指,笑道:“这行当里头出个明白人不容易,都抱着以前的老手艺,但凡有人用个新物什,那眼神儿就跟十字军看异端似得,恨不得后脑勺上来一下子,直接打死埋了。”
“这有什么值得说叨的。”
张歆雅撇撇嘴说道:“我是没见过这东西,可上过学的谁没学过一些?”
兴许是骨子里的礼官基因在作祟,我从最开始对付慧城不爽,到现在已经渐渐转为正视了。
张歆雅看了一眼,就知道我是生出了兴趣,于是就多说了几句。
她说这玩意是一种很稀少的金属,却没什么用,铝土矿和闪锌矿里就能提取出来,十九世纪的时候才被外国佬发现,这东西与其说是腐蚀金属,倒不如说是发生了反应,让金属变脆了,铜铁什么的都可以,总之,绝大多数日常里能说得出来的金属都没跑,工业价值却没多少。
我算是听明白了,这东西就是金属克星呀,工业价值什么的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可对于我们这一行来说……
关键时刻,这东西兴许能救命呀!
我立马扭头问付慧城:“这玩意贵么?”
“不贵,其实也就是这几年才慢慢兴起来的,有人说起过,我就听了那么一耳朵。据说是南边那头三个高材生倒腾的花样儿。
这哥仨可牛了,读博认识的,一个是学地质的,一个学建筑的,还有一个学化学的,哥仨毕业出来去找工作,结果人家就给开八九千工资,还未必要他们,让他们回家等着就行,给丫们气坏了,念书念到快三十岁,家里的都让他们念得快喝稀了,就给八九千,还不如回家种地,一怒之下甩袖子就走,出了门就后悔,琢磨半天不知道该干点啥。
其中一哥们好像是看盗墓小说看多了,一拍胸脯就说,哥们是学地质的,能找着,要不咱去干他一家伙?
另外俩人一寻思,心想自个儿这寒窗苦读二十多年,图个啥?这一身本事既然不能造福社会,那干脆就他娘的荼毒死人去,也算是学以致用了,颇有那么点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便五鼎烹的意思。
没成想,这事儿还真就让他们给做成了,学地质的找墓,学建筑的打盗洞,学化学做炸弹、破坏机关……
他娘的,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没惊动那些鬼精鬼精的老百姓不说,上手就是俩有名堂的墓,一个唐朝的,一个北齐的,唐朝那墓挖出几个绿釉的四系罐,北齐那墓出了几个青瓷的瓶瓶罐罐,没少挣。
不过这哥仨现在没了,听说有一个飘了,太过张扬,被人举报给抓了,把另外俩也点了,都进去了,前阵儿市面儿上出了一套金缕玉衣,还有一套特完整的宋代织锦,听说也是这哥仨弄出来的,就他们捯饬的这点东西,估摸着八成得死刑了,就算够不着,无期肯定是没跑了,出不来了,不然说不准行当里又能开发出不少新手艺!
这个镓就是他们用的,哥哥我使唤了两回,挺好用,琢磨着以防万一,就带了点。”
付慧城笑道:“这东西现在国内不怎么好弄,主要是从老美那头过来的,lùn_gōng斤的,听说正常是三四百刀一公斤,不过咱这不是正常渠道,那狗黑子张嘴就要七百刀……”
七百刀,一公斤……
一听这价格,我再没敢多问。
整个真武祠里,大大小小六七张嘴,一个月的伙食费拢共也就两千来块,就这我还得隔三差五的出去装神棍坑蒙拐骗一些,这家伙可倒好,一公斤一下子把俩月生活费给干进去了,谁用得起啊……
以后用不起,至少现在能用得起。
我夺了付慧城手里的瓶子,撸掉了棺材上的碎块,这一下子虽说砸下去一截儿,可终究还是没砸到地方,于是我又在上面抹了一层。
不必说,有了这东西,眼前这个重量至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