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坑的气味大都不会正常,这里也不是个例外。
门打开的刹那,随着气流涌动,阵阵恶风扑面而来,有种窒息感。
仅仅是吸几口而已,喉咙和食道里就隐约有种灼烧感,火辣辣的,尤其是鼻腔里,麻嗖嗖的,像被人捣了一拳头似得,酸气儿直冲脑门,说不出的难受。
鹞子哥连忙分发猪鼻子,这玩意叩在脸上,种种不适才稍稍缓解一些。
“等通通风吧,猪鼻子能滤掉甲烷和硫化氢,却不是氧气罐,就这么进去,人倒是不会被毒死,但会被憋死。”
鹞子哥叹了口气,睨了眼我们几人手里的手电筒,说道:“保险起见,还是把这玩意关掉吧,虽然不算明火,可这个容量的充电电池发热起来很吓人的,以防万一,还是用这个吧!”
作为真武祠里的技术支持,鹞子哥的背包里总有些很新奇的物件,我们这边刚刚关掉手电,他那里就抓出了一把小东西,轻轻一拧,“咔吧”一下就亮了起来。
这赫然是一枚枚一指长短的荧光棒,穿在吊绳上,正好挂在脖子上使唤。
冷冷的荧光好似鬼火,亮度跟我们手里的手电筒的没得比,几人带上后站在一起,惨绿的朦胧光晕汇聚成一朵巨大的蘑菇状,将我们笼罩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阴惨惨的。
“凑合着用吧,也幸亏当时准备家伙的时候,以防万一随手备了几枚。”
鹞子哥叹息道:“等这趟回去,备几个好使唤的手电,当初只考虑蓄电量和使用时长了,没考虑到这家伙的发热居然这么吓人。”
我扒拉了一下胸口前的小东西,心想这玩意确实就是凑合用的,光线太弱了,就是朦朦胧胧能看见自身周围几步内的情况,纯粹就是求个心安而已,至于看清沼坑里的情况,想都别想。
那里不仅有沼气,还是地下尘封几千年养出来的恶瘴,雾蒙蒙的,方才我们拿着高亮的手电也就是隐约看清个大概的规模,是一片规模看起来比我们这里只大不小的空间,别的就看不大清楚了。
因为需要通风,我们就避开了门口的位置,躲到遗迹最远的一个角落里安心等候着。
荧光棒的电量和我们的手电没得比,为了避免抓瞎,躲远后我们就关闭了这东西。
四周陷入黑暗中后,老白忽然特惆怅的叹息一声,说:“如果要不是因为你们几个,我是打死都不会下沼坑的。”
闲着也是闲着,我饶有兴致的问他以前是不是吃过亏?
鹞子哥却笑了起来,说:“他这是以前挑大粪挑怕了!”
我知道老白的过去多有不堪,秦淮河上都当过龟公,不稳,人顺势就朝前滑溜了出去,而后“哗啦”一下砸进了水里。
不知是地热还是生了沼气的原因,水里并不阴冷,反而热乎乎的……
我有点后悔之前听老白的不堪过去了,哪怕明知这不可能是什么粪坑,可掉进去的刹那,脑海里依旧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夏天的厕所,说不出的恶心……
水下好似生了许多藻类,滑的很,扑腾了一阵,才堪堪站稳了一些,水不深,顶多到胸口的位置,惊魂稍定后,我才发现扑腾当中手上好像抓起了一个东西,举起一看,赫然是个小小的骷髅头……
这脑袋极小,一看就是三眼国的人留下的颅骨,微弱的荧光下,眼眶空洞洞的,里面好似闪烁着两点鬼火,在冷幽幽的注视着我。
老白他们的遭遇大致和我差不多,跟下饺子似得纷纷落水。
须臾的混乱后,不远处响起了老白的叫骂声:“他娘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呀,怎么全是死人,骨头棒子更倒刺似得,差点没扎死我!”
不仅是他,鹞子哥和张歆雅他们也纷纷开腔,说掉进了白骨坑里……
我丢掉手里的骷髅头,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脚下传来“嘎嘣嘎嘣”的脆响。
无疑,这是水下的人骨被踩断发出的声响……
“都小心一些,别离众人太远了。”
我师父说道:“这里死了很多人,遍地都是尸骨,说不得会有什么东西!”
落水后,四周的一切清晰了许多。
胸口荧光棒散发出的微光下,我能清晰看到水面上漂着一层墨绿色的浮躁,显然,这潭子水的整体情况跟外界那些营养过剩的水域很相似。
略一思忖,我大致就明白这个沼坑是怎么形成的,相较而言,我宁可是泡在了粪坑里,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
不过,凡事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想了想,我说道:“我明白了,这个地方……对咱们来说,反而是一条生路!”
……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