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本就不好吃,没油没盐又没有酒,再加上秦越这幅劝不动非要黏着他,没办法跟他说通的样子,扫光了江宴所有恶劣的心思和食欲。
“你可真烦人。”江宴伸手把脚边的辛巴捞到进怀里,抱着它回了卧室。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秦越却不觉得难受。他知道一墙之隔的江宴抱着他买的辛巴,应该会睡的安稳一些,江宴本就是个少年性子,有一只狗陪着至少不会觉得房间空旷,左右江宴肯定不会让他靠近。
他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地毯上坐了多久,直到天彻底暗了下来,才起身把碗碟收拾好,出门去拨电话。
手机很快被接通,林锐的的声音传了过来,开门见山地说:“许一和阿宴完全匹配。”好一会又有些犹豫:“可是我完全不明白,我还没去找他,许一居然主动来找我,我就是觉得奇怪。”
远处传来阵阵海浪声,秦越目光看向黑漆漆的海面:“奇怪什么?”
“他好像早就知道自己可以比对上,而且他的匹配报告和阿宴的诊断单是同一个人开的。”
林锐的手紧扣着电话,语焉不详:“还有……许一他……他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他不像江宴一样心软,难受就喜欢折腾自己,他想要好好的活着,如果你想要江宴活着,亲自去找他。”
“嗯。”秦越疲惫地点头。
“你什么时候想办法带江宴来医院一趟,重新检查一遍,至少要先确定诊断,我们再看下一步怎么办。”
黑色幕布一般的夜空,海岸线不断涌起堆叠的海水刷拉刷拉作响,秦越把烟熄灭,手摸向自己的腹腔,那里有两颗相互依偎的肾脏。
秦越多想把自己其中的一颗送给小唠叨,这样不管江宴去到哪里,他都永远和他在一起,哪怕是离开他,不要他,秦越也能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好,我想办法带江宴去医院做检查。”说完按断了电话。
江宴常常是吃好了饭,抱着辛巴回房间睡觉,拒绝和秦越交流。秦越一面照顾江宴,一面托人查明江山和小夏的联系方式以及住址。秦越得到一个好消息,江山的身体几近康复,最近能下床行走。
在许一的心里,江山应该是他一个人的爸爸,不应该跟任何人分享,所以他几乎是把江山囚禁在洛杉矶的疗养院,不让任何人去探视,只有自己可以去看。江山卧病在床五年,心里隐约知道宴宴是出了事,后来小夏来找他,他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他恢复的那天夜里,手机收到了江宴和一个男人的视频,江山当时急坏了,五十几岁的老人,愣是对着墙流了一晚上的眼泪。他的儿子他最清楚,江宴怕是要躲起来,觉得没有脸面见爸爸了。
北京时间二十点,江山接到了来自秦越的电话。小夏跟他讲过秦越和阿宴的纠葛,那孩子确实很喜欢阿宴,江山也能体会到秦越的悔意,可也确实犯了无法弥补的错。
他看似平静地听完阿宴的近况,以及还未确诊的病情,缓缓地开口:“这段时间,我感激你对我儿子的照顾,可作为一个父亲。”江山停顿了两秒:“我绝对不同意宴宴和你在一起。”
秦越声音怅惘,嘴角弯起了一个苦涩的弧度:“我知道。”
江山的声音有些哽咽,听起来像是瞬间苍老的父亲:“秦越,你替我跟阿宴说,爸爸不觉得他丢人,让他好好的,有病就治病不要拧巴,爸爸马上就回去找他。”
挂断电话,秦越呆坐在黑暗里,有些疲倦地搓了把脸,从沙发上起身去开灯。
忽然隔壁的辛巴从江宴的房子里冲了出来,疯狂的吼叫挠着秦越的房门。他直觉江宴出了事情,飞速的跑了出去,临近大门的摔了很大一跤,他顾不上疼,一声一声地喊:“阿宴。”
江宴卧室的门是打开的,一片漆黑,没有开灯,辛巴冲进了房子里,叫个不停。秦越在卧室大门左侧找到了的开关,打开灯的一瞬,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江宴的额头流着血,仰面躺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白纸一张的脸上布满虚汗,汗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嘴里穿着细气。
“阿宴。”秦越叫他,明显有点不知所措:“你是怎么了?”
江宴听到声音,好像恢复了一点知觉,缓缓地转过头,弯着晶晶亮的眼睛对着秦越笑了下,又哭着说:“秦越,我好疼啊。”
秦越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慌张地俯下|身子。左手放在江宴脖颈下,右手穿过江宴的腿弯,将他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正对着秦越的白墙上还有小片的血迹,是江宴用额头撞的。床头柜上放着两粒戒断服用的药物,江宴忘记服用,碰巧他又在打电话,一时不察。药物滥用成瘾戒断堪比戒毒,阿宴是该有多难受,难受到用头去撞墙。
秦越心疼后悔的无以言表,抬起手狠命地扇了自己巴掌,赶紧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在洗手间用热水洗了条毛巾,才进了江宴的卧室。
“阿宴,把药吃了。”秦越俯下|身子,把药喂到江宴嘴里。伸出手扶起他的头,把水递到他嘴边,看着江宴把药咽下去。
江宴忽然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秦越,小声可怜地求他:“秦越,你把丢掉的止痛药再给我两粒好不好。”
秦越不说话。
“一粒也行。”
秦越蹲在床边,用温热的毛巾擦掉江宴额头上的血,红着眼眶拼命地摇头。
“我不会给你的,别想,一粒都